高亢的唢呐声刺破耳膜, 魔音穿脑,奏的是喜乐,却凄厉得宛如奔丧。
容与刚过来就差点被这唢呐当场送走。
他素日在魔王宫听的都是丝竹管弦, 靡靡之音,由三界最好的乐师所奏, 绕梁三日, 不绝于耳。
此等噪音,若敢污了他的耳, 那是要整个乐班都要去冥界报到的。
容与不是忍耐的性子。他听得厌烦,直接一手拨开窗帘, 一手掀起盖头,骂道:“都闭嘴保持安静,自己吹得多难听心里没点数啊?!”
“……”
乐声戛然而止。
那娇艳如花的新娘子开口斥骂, 整个队伍都凝滞一瞬。
容与扫了眼,外头是个荒山野岭,缭绕着阴恻恻的白雾。抬轿的, 奏乐的, 个个身形单薄如纸,脸色苍白,长相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见他出声, 都一致地用空洞的眼神望过来,面无表情, 盯得人脊背生寒。
花轿也做得很有意思,檐下挂两盏灯笼。前头装饰红绸, 红灯笼上面写着个“囍”, 后头系着黑绸, 白灯笼上面写着个“奠”。正看是顶喜轿, 后看是副棺材。前边的迎亲队从篮子里抬手撒下铜钱,等轿子经过,地上留下的却都是白色纸钱。
红白相衬,一时分不清是迎亲还是出殡。
容与原以为是穿越到结婚现场,现在看来,结的还是个阴婚。他何等眼力,一眼就瞧出这整支迎亲队全都是纸人,真正的活人就他一个。
管他纸不纸人,阴不阴婚,反正不能叫这阴间音乐玷污他耳朵。容与对着一干阴森盯着他的纸人半点儿不虚:“看什么看?整不来阳间音乐就别整,再吹把你们通通烧了。”
放完狠话就把帘子放下来。
纸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