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再多腹诽,再多吐槽,再多心理建设, 在对上迟漾目光的那一刻, 通通消失殆尽,变得溃不成军。
泪腺发达到不再受大脑掌控,随时就要决堤。
方别枝像只小狗一样, 轻轻抽了抽鼻子, 指甲用力掐住手心,扭过头,用行动表达自己不打算理他。
迟漾并不介意, 又慢条斯理地冲着沈星宜打了个招呼。
沈星宜客气应过声,调转目光, 颇有些担忧地看向方别枝。
四目相对。
方别枝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星宜,我们坐前面去吧。”
沈星宜:“……也行。”
虽然好像有点刻意。
话音刚落,下一秒, 迟漾已然伸出手, 按在方别枝手腕上。
“……”
他掌心宽大, 带着一点温热。动作看起来轻柔随意,像是没用什么力气,但却叫人怎么都挣脱不开。
方别枝的手臂被他按在桌上, 拧了两下, 未果, 眉头便皱起来, 没好气地问:“你要干嘛?”
迟漾笑了笑, “别换位置, 坐这里比较好。”
方别枝:“哪里好?我看都差不多。”
迟漾:“离老师远,睡觉不容易被打扰。”
方别枝给出犀利评价:“一点都不好笑。”
迟漾点头,坦然接受,“我会学的。世界第一幽默的枝枝以后多教我。”
“……”
他这样纯属作弊。但方别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小声哼哼唧唧,“说你胖还喘上了。哼。”
迟漾挑眉。
正此时,一阵悠扬乐声传遍校园。
八点上课铃准时打响。
一行人踩着点冲进教室,随意捡空位置坐下,成功引起“哗啦啦”一阵骚乱。
人群最末端,大英老师也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向最前方讲台。
她先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再笑着说:“新学期第一节课,先点名认认人。以后我的课,每节课都会点名,可能在开始、在最后,或者在课中间,都不能确定。课上我也会随时抽人回答问题。”
“每个人一个学期有三次缺课的机会,超过三次,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平时成绩0分。”
“平时成绩和期末考的分别占百分之40和百分之60,如果有人能保证自己期末考到95分以上,那可以一次课都不来,我会直接按满分通过。”
“代答到的同学,只要不被我抓住,随意,可以自便。”
“……”
一连串规则说完,方别枝已经悷悷地趴到了桌上。
因为刚刚方别枝在和迟漾你来我往地打机锋,沈星宜难得安静许久。
直到这会儿,见状,才摸了摸方别枝头发,低声笑道:“行啦,枝枝认命吧。”
方别枝嘟了嘟嘴,冲着沈星宜撒娇,“枝枝真的起不来啦。”
沈星宜:“我会喊你起床的。好啦,坐起来坐起来,点名了。”
讲台上,大英老师已经翻开名册,对着话筒开始点名。
……
大英算是大课,惯例两节连上。当中有15分钟休息时间。
下课铃敲响。
沈星宜社团有急事,光速跳起来,“蹬蹬蹬”跑出去接电话。
然而,迟漾却还是没走,好整以暇地坐在方别枝旁边,撑着下巴看她,动作神态皆是悠闲散漫,玩世不恭模样。
方别枝忍了一节课,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已经不想继续忍耐。
她蓦地回头,瞪了迟漾一眼,“你不上课吗?研究生这么闲?”
迟漾言简意赅地作答:“今天没课。”
方别枝:“那你也别坐在这里呀,影响我们了。”
迟漾假装讶然,“我又没说话,影响什么了?”
闻言,方别枝目光在阶梯教室里逡巡一圈,底气十足,振振有词,“你看,有好多女生在偷偷看你,你分散她们的注意力啦。”
按照设想,一般人听到这种话,总得顺着思路到处看看。
没想到,迟漾压根不是凡人,也有可能是早就习惯了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生活,岿然不动,连视线都没有挪动一寸。
他说:“别人的事,不要管。”
方别枝:“……”
方别枝:“可是你也影响我了!”
迟漾:“嗯?怎么影响了?展开说说。”
“……”
展开说说?
怎么展开说说?
难道要方别枝讲,因为他出现,她觉得尴尬、委屈、不知所措,甚至还很过分地产生了一点点悔意吗?难道要说,因为他,她开始变得大失水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正在无理取闹吗?
面前这个人,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一打开,就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方别枝以为上次说开了,哭过一场,就能是终结。毕竟,她都能跟沈星宜随便聊起这件事了。但本尊一出场,一切又退回了原点。
方别枝气鼓鼓地鼓了鼓嘴,“……我有社恐,不喜欢旁边坐人。”
迟漾:“那你习惯一下。唔,就当在食堂?”
方别枝都不知道,迟漾现在变得那么能说了,和最初那个“冷少”形象判若两人。
是不是跟她学的?
……也不重要。
总之,与其埋怨自己,不如诋毁他人。
方别枝:“你有点烦人。”
迟漾耸了耸肩,将她的所有点评尽数收下,“通过一下微信好友,我就走。或者,枝枝想我以后一直来给你辅导英语吗?这样也不错,可以保证你期末考95分过。”
“……”
原来这才是真实目的!
男人!
目的性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