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已被抬走, 但流了满地的鲜血还来不及清洗,铺内气味浊腥难言。陆徜恍若未察,慢慢踱过血迹, 走到明舒面前。他从官署急赶而来, 身上穿的还是簇新的官服, 不过原本整齐绾在乌纱帽内的发髻有些乱了,鬓边垂下几缕发丝,年轻的面庞上没有少年稚色, 眉宇间全是逼人气势。
果然,做了官就不一样了。
明舒已经站起, 略侧了身,把受伤的手臂往里一藏,企图避过陆徜的目光,陆徜没追究,只找大夫:“这伤看过大夫了?大夫呢?”
应寻代为答道:“大夫先行一步已经离开,走前他已经包扎好陆娘子的伤。这伤是皮肉伤, 并无大碍, 还请陆大人宽心。”
陆徜转头:“那要多重的伤才算有大碍?”
语气很平静,可字里行间的反诘, 却毫无客气可言。
应寻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明舒捂着手臂过来, 道:“阿兄, 我真没事。”
“你的胆子这是被我纵得越来越大了, 什么事都要去掺一脚?”陆徜仍是平静。
这平静就像是冬日湖面的薄冰,看着无波无澜, 底下还不知如何暗潮汹涌。
按照惯例, 这种时候别和他争辩最好, 明舒识相地闭上嘴,旁边的应寻却觉事情因案子而起,他有必要替她说几句好话,便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令妹受伤是我等办事不力,没能保护好她,大人要怪就怪我,与令妹无干。”
应寻话并未安抚陆徜的怒焰,明舒明显察觉到他眼神更冷了,她连忙道:“阿兄,这和应捕快没有关系,是我冲动行事受了伤。”一边又朝应寻急道,“你别说了。”
“我的家事,不劳应捕快操心。”陆徜头也不转只盯着明舒,又问她,“现在,要跟我回去吗?”
“跟!”明舒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