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黼确实做的很好,如果没有万黼,皇上或许也能好,但不会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假如皇上还病着,她不敢保证太子与索额图家的人还会不会投降的这么痛快。
万黼这一次不但没错,还立了大功。
胤禶上完药就开始探头探脑,蕴和瞥见他,没好气道:“愁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儿子去都去了,她能怎么办?至少人平安回来了。
胤禶冲着身后胤禛招招手,“我说的没错吧,额娘不会真生咱们的气的。是吧,额娘。”
蕴和回了他哥冷哼。
胤禶也不在意,他谄媚的笑笑,然后走到蕴和身后给她锤肩捏背,“额娘,舒服吧?您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儿子我什么都能干。”
胤禛见状也走到她另一边给她捏胳膊。他不像胤禶话多,深情却很专注。
蕴和抓住他的手,“行了,你们都是我儿子,我莫不是那恶毒的额娘,明知你们受了伤还故意使唤你们不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胤禛活动两下手臂,“额娘,我其实伤的不严重,就是用力过多手腕有些不舒服而已。之前三哥就给上过药,儿臣再养两天就可以不用绷带了。”
他还是说了谎,所有皇阿哥里胤禛受伤最严重,他只是用了蕴和留给万黼的药,恢复的比别人快,看着不严重了而已。
说起受伤,蕴和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们,你们走的时候额娘是怎么交代的。啊?额娘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你们的,都忘了。”
胤禶小声嘀咕,“额娘,我们没忘,不信你问五哥,我可聪明了,还知道祸水东引呢。就是,谁知道胤祚那个笨蛋不给力呢。”
怕额娘不相信,胤禶还把他们怎么去果毅公府,又怎么让胤祚去了佟家,然后吸引对方主力的事情说了个遍。
最后他道:“你看,额娘,这真不怪我们。如果不是隆科多太菜几个死士都打不死,我们最后也不会被包了饺子。”
在自己笨与对方蠢之间,胤禶果断选择了对方蠢,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
他还是个孩子,对战一群死士还能活着,怎么能算技不如人?是太如人了。
都怪隆科多,以前不是吹嘘自己很厉害么,那怎么没干得过那些死士。如果隆科多把死士都干完了,自己等人哪里需要那么辛苦。
蕴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臭小子还有理了。
胤禛:“额娘,六弟说得对。回来的时候我们仔细算过了,我们弄死的死士不比隆科多少,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抓了活口。隆科多没受伤不假,同样的,他们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于汗阿玛而言,还是我们这群童子军最厉害。”
胤禛从来没忘记过小时候隆科多等人是怎么奚落嘲讽他的,如今高高在上的隆科多竟然比不过几个孩子,看他还怎么有脸吹嘘自己了不起。
也只有在蕴和面前,胤禛偶尔会有些孩子气,其他时候他都沉稳的不像话。
蕴和既心疼又觉得好笑。“你们一路也辛苦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别觉得额娘市侩,付出了这么多没点收获可不行。这些额娘也不懂,你们三个看着商量商量,怎么在这件事情中某得好处。那才是最主要的。”
在蕴和心里从未把康熙当成自己人,所以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首先想到的是利益,而不是别的。
说到底这事是康熙自己弄出来的,是他识人不明过度放纵太子。自己的儿子九死一生,康熙不给点好处说得过去吗?
万黼点头,“额娘放心,阿尔吉德说的再好听,索额图是跑不了的,到时候就看找到的证据多少了。”
证据越多,索额图与赫舍里家的罪行就越大;证据少,汗阿玛就得从轻发落索额图。
不管是轻还是重,万黼觉得索额图的命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杀了索额图也算是给弟弟们出了一小口恶气。剩下的,他先记着,等自己登基后在好好跟他们清算。
胤禶眼前一亮,“这事儿交给我啊,我运气一向好,我明儿就缠着汗阿玛去搜索额图家。”
胤禛:“最好在抄了赫舍里氏一族。你们忘了,当年郭络罗家抄出那么多东西,我敢打赌赫舍里家只多不少。”
赫舍里氏之前可是管着内务府的,后来索尼成了四大辅臣,使得赫舍里氏一下子跻身满洲贵族之列,到如今一手遮天的索额图。
他转身看向胤禶,“让汗阿玛去抄他家,咱们这回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得了银子我就不信汗阿玛不给咱们补偿。”
该说不愧是被冠以‘抄家皇帝’之名的胤禛么?哪怕换了个时空换了经历,只需要一根引线就能点燃他那颗热爱抄家耳朵心。
“抄家可以,补偿就算了。”补偿的话肯定所有兄弟都有,他们费心费力弄来的凭什么分给外人。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让汗阿玛收着呢,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汗阿玛跟前撒撒娇,把东西弄到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胤禶是很小心眼的,自己弄来的好处分给自家兄弟他没意见,分给老八他们几个不行。哪怕是跟他有几日‘同生共死’交情的胤祺等人,他也不乐意。
汗阿玛自己的东西怎么赏赐他管不着,自己谋算得来的,一文钱他都心疼。
蕴和噗嗤笑出声,“你个小貔貅,真该让你大家看看你守财奴的样子。”
“额娘,我这不叫守财奴,我是在维护咱们家的财产。”
一句咱们家成功取悦了蕴和。自此蕴和再也说不出生气的话。
说笑完,该嘱咐的还是嘱咐了一句:“查抄索额图家我没意见,你们要注意分寸,别在你们汗阿玛气头上提这事。最好只说索额图,别带其他赫舍里家的人,除非他们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被抓了把柄,不然额娘宁愿你们放过对方。特别是噶布拉一家,能不能就别动。”
皇后曾经说过皇上对元后的感情很不一般,两人年少夫妻又是从艰苦中走出来的,少年夫妻情分最是让人难忘,如果赫舍里氏没死还好说,以皇帝的多情薄幸,朱砂痣早晚变成蚊子血。
偏偏对方死了,还是为了给皇上生儿子死的。皇上对她本来有五分的情谊立马变成九分、十分,赫舍里氏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活人争不过死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因为元后,皇上对赫舍里家总是会宽容很多。噶布拉这个人又是个没能力的,她怕儿子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把人算进去,让皇上不高兴。
皇上这种生物是最善变的,也许他现在因为索额图的事情不会不高兴,谁也不能保证他一辈子会如此。防范一点总是好的。
三人点头,胤禶更是直接道:“太子恨不得把索额图当成他外祖,哪里会在乎噶布拉。他都不在乎,其他人更不会在乎了。查抄噶布拉家哪有索额图家来钱快。”
儿子回来了,蕴和终于能睡一个安心觉。
永寿宫里面仍旧是到时辰就熄灯,乾清宫却点了一晚上的蜡烛。
后妃们走后没多久,昭格就入宫了。他不是走着进来的,而是被人抬着————他被人打断了腿,胳膊也受了伤,动弹不得。
看到康熙,他从担架上爬下来摔在地上,“皇上,奴才昭格叩见皇上。奴才无能有负皇恩,奴才没能守住城门。”
康熙看向带昭格来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拱手道:“回皇上,奴才奉皇上之命去城门领大人府上找人,结果发现那拉府被人给围了。奴才好不容易冲进去却发现府上的男丁都受了伤,其中城门领大人伤的最重。”
那群人身着便装他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但是在他表明身份后,那群人非但没有放行,还有人试图攻击他,这很说明问题。
“人呢?”
“有一部分试图反抗被奴才就地正法,还有一些投降的奴才给捆了,在宫外候着。”
皇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没有圣旨和令牌只能在宫门口等着宣传。
康熙并没有见他们的意思,他直接让人交给了慎刑司。他就不信在慎刑司的严刑之下那群人会不招供。
他看了昭格一眼,昭格胡子拉碴满脸疲惫想来这段日子过得也不好。他道:“梁九功让太医给他看看,顺便让人去他府上走一趟。”
昭格泪流满面,“奴才多谢皇上。奴才死不足惜,皇上您能平安归来就好。”
康熙皱眉,“昭格,朕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
昭格擦擦眼泪,“奴才不敢。大概是五日前京城忽然传出一则留言说皇上您、您不大好。奴才意识到不对,奴才想要找人竟然发现偌大的京城居然不知道找谁商量比较好。就在奴才想着要不要给太子递个折子的时候,巴彦忽然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他深深皱眉,“巴彦说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接管城门,可奴才让他拿出太子的旨意,他又拿不出来。没有太子的手谕,只凭他空口白牙,奴才当然不能相信,哪知对方居然动了手。”
“说来惭愧,奴才自认武艺不错,却不是巴彦带来的人之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