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嬷嬷先不说,就算李煦是乱党,如今他人已经死了,皇上想必也不会太过追究。
王氏目光平静,她直直地看着蕴和,说出的话让人心肝乱颤,“娘娘怎知李煦一定死了,您见着他的尸体了?”蕴和答不上来,她又道,“娘娘所知一切不过是韩氏等人说的而已,实际上您什么都没看见,包括皇上在内都没见过他的尸体,对吗?”
蕴和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王氏话里有话,王氏到底知道些什么?
王氏目光平静的看着湖面,道:“娘娘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臣妇的话。臣妇只有一求,等皇上查明李煦之事为真,臣妇要文氏千刀万剐。”
平复砰砰乱跳的心情,蕴和道:“你跟文嬷嬷有仇?”
她现在心乱如麻,王氏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对方只是想要借她的手报复文氏?蕴和无从分辨。
如果她在说谎,她就不怕皇上腾出手来惩治她?如果她说的是真,那、那就李煦故意诈死所图谋一定不小。
白莲教分支众多,若王氏说别的她可能不太清楚,牛八教啊。
她深呼吸,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她等下一定要告诉皇上。
王氏并没有回答蕴和的话,她道:“这李家的水深着呢,娘娘可知臣妇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啊,装疯卖傻。”说着说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王氏扭头看她,“你信不信咱们见面的事儿不出一盏茶功夫就会传到那对婆媳耳朵里,她们马上就会找过来,甚至她们会对您说我是个疯婆子,让你不要相信我说的话。”
王氏跟文嬷嬷相处了四十年之久,她太了解文嬷嬷的性子,还有韩氏这个好儿媳。
她道:“我愿意为饵,帮皇上调出李煦母子背后的秘密,事成之后娘娘把文氏碎尸万段仍在这莲花池可好?”
王氏看向莲花池的目光很奇怪,似眷恋又带着刻骨的恨意。
蕴和没说话,因为她听见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余光发现有人穿越拱门来到后花园入口,蕴和想也不想甩手给了王氏一巴掌,她怒喝:“放肆,大胆奴才居然敢弄脏本宫的衣裳,你信不信本宫让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她话音刚落,那群人穿过拱门着急慌忙的跑了过来。蕴和眼睛看似盯着地上的王氏,实际上余光一直注意着文氏与韩氏,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氏主仆,两人身形一震面色也跟着变了。哪怕只有一瞬间还是被蕴和捕捉到了。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李府女眷怪异。
先说韩氏,一开始她并没有怀疑韩氏,韩氏的表情确实像死了丈夫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直到她提起李小姐,韩氏猛然变脸,才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个时代皇权至上,像李家这样的皇帝亲信更应该相信皇上才是。如今苏州尽在皇上掌握之中,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看,肯定是让女儿来这边更安全。就好比出了事儿很多人下意识的会去京城一样,因为那里是国都,在人们心中,那是绝对安全的存在。
可韩氏没有,她似乎对苏州很恐惧,不想让女儿来。
她在恐惧什么?若顺着王氏这番话往下想,她就明白了。
韩氏真正恐惧的就是皇上,因为她是反贼,她怕自己的女儿被连累。所以,她极力的排斥女儿回来。这样不管自己会不会暴露,都能保全女儿。
在一个便是李煦那个有孕的妾室。
她生过孩子,知道人在紧张的过程中想要保住胎儿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韩氏说一年前李煦就不对劲儿,她又说李煦是在半年前被杀的。而詹氏的肚子刚好就六个月。
事情怎么会那么巧,这边詹氏刚有了,李煦就被杀。
她问过山梅,山梅说太医给詹氏诊过脉,说她只是营养不良,并无受到惊吓。
那么问题又来了,在男人被杀她被人看押的情况下,人是要有多心大才会一点也不担心。
除非……
除非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又或者她知道李煦没事。
总之不管哪一种这个詹氏绝对跟苏州的叛变有关系。
刚才在屋里她应该是想到这一点的,那会儿詹氏手一直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文嬷嬷说是胎位不好。她当时顾不得多想,赶紧让人回去。
那会儿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李煦死了,皇上给她的任务是开到李煦的家眷保住李煦唯一的遗腹子。
詹氏的问题她是在走出后院来到花园子里想明白的。她本想着等把所有事情过一遍再去告诉皇上,却不想李煦的嫡母王氏过来了。
紧跟着他生母与嫡妻都来了后花园。
蕴和怒气冲冲:“你们来得正好,这是你们府上的谁,也太不懂规矩了,本宫好端端赏个花,居然被她弄脏了裙角。”
王氏的话很值得深思,蕴和打算暂时保下她,慢慢验证她话里的真实性。正好她的裙角不知在哪里沾染上一块泥巴,如今倒是方便了她编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