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你此次帮助李牧和拜见我,都是离间计的一环?赵王已经醒悟了,他不会相信。”
蔡泽摇头:“我此次用的是朱襄的离间计,所以来见廉公和李牧,都不是离间计的一环,只是安抚你们。朱襄虽说嘴上不介意,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害怕你和李牧入秦之后会憎恨他。”
廉颇睁开眼,淡淡道:“那他就别使用这个离间计。”
蔡泽道:“朱襄说,如果他的离间计能奏效,就说明你和李牧一定会被赵国所害。他宁愿被憎恨,也要救你们;如果离间计没有奏效,即便将来会敌对,他也没有理由再请你和李牧入秦。”
廉颇有些撑不住淡然的表情了。他沮丧地抓乱了头发,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半晌,廉颇道:“我会去寻平原君和平阳君。”
蔡泽再次拱手作揖。
他这次没有像和李牧那样,开玩笑“钱不够我借你”,肯定会被廉公揍。
蔡泽名义上离开了赵国,实际上换了个富商身份暗中继续观察形势。
很快,朝中就开始将廉颇屠城旧事重提,认为该治廉颇的罪,否则显得赵国寡义,以后无士敢入赵国。
他们还抬出了朱襄做例子。因为赵王逼走朱襄,天下士人皆痛骂赵国,认为赵王不是值得他们辅佐之人。如今廉颇做出如此残忍无道的行径,更是让赵王和赵国的名声雪上加霜,不得不罚。
他们说得头头是道,引起了不少士人的共鸣。
他国士人,特别是魏国和韩国的士人闹得最厉害,好像廉颇不死,赵王以后就是夏桀商纣了似的。
平原君和平阳君匆匆重新回到邯郸,请求赵王三思。
这件事还未过去,又有人上奏,说李牧因为朱襄和廉颇之事,对赵王心生怨恨,想要谋反。
李牧早早往邯郸送来千金,请朝中重臣为他说话。
他为赵国抵御匈奴,刚取得战绩,崭露头角,突然有人说他谋反,定是在陷害他。
何况如果真的保不住廉颇,那么李牧就是赵国唯一能带兵的将领。如果再逼走李牧,谁能带兵再为赵国带兵?
赵国将无将可用!
赵王将自己关在宫殿中,几日不出来。
才过不到两年,就像是老了十岁的赵胜拄着拐杖敲门。赵王不应,他就一直敲,一日不吃饭不喝水。
赵王无奈,将赵胜请进了室内。
赵胜哭道:“君上,你真的要抛弃廉颇和李牧吗?”
赵王与赵胜对着哭,将手中的诏令递给赵胜。
赵王已经写了诏令,要招廉颇入邯郸为国相,还要重赏李牧,让李牧也入邯郸为官。
赵胜大惊失色:“这……这已经写好了诏令,为什么不发下去?”
赵王跪在地上,对着赵胜伏地痛苦:“叔父,寡人的诏书发不出去,已经发不出去了!”
赵胜一愣,然后身体瘫软。
赵王哭道:“他们都说我不堪为王,宗室已经联合起来架空了我。我若下令伤害廉公和李卿,他们就会下发诏令;我若下令保护廉公和李卿,他们就说我以前昏庸,不可用我的诏令。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叔父,救救我,救救赵国!”
赵胜咬牙:“我去找廉公,我去找李牧,让他们带兵入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