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她却不得不有求于她。默了会,她沉声道:“快去把你那衣裳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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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莺穿好衣裳后,沈如絮早已离开。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不满道:“这么好看的衣裳,母亲为何不给我?”
收拾好东西,她问婢女:“我母亲呢?她可知道了落水的事?”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国公夫人带着众位夫人去给府上老夫人请安,想必没那么快过来。”
“算了,”沈如莺道:“这种事惊动的人越少越好,反正我现在没事,走吧。”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看戏。”
她岂能让沈如絮那个贱蹄子捷足先登?即便世子夫人不是自己,那也绝不能是她!
主仆俩经过一处阁楼时,遇到两个婢女端着茶水出来。
“你新来的不清楚,世子喜欢喝清淡一点的,往后莫要沏浓茶进去。”
“是,谢谢柠姐姐提点。”
沈如莺停下脚步,望着阁楼若有所思。
“小姐,怎么了?”荷露问。
“我适才在附近丢了东西,”沈如莺四处看了看,扬声道:“荷露,我们仔细找找。”
说完,她带着婢女往阁楼而去。
不远处,沈如絮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一幕,面露嘲讽。
上辈子,她见嫡姐偷偷摸摸从阁楼出来,还慌乱地理了理发髻。彼时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后来嫁给陆亭知,才得知这处阁楼是陆亭知的书房。
再结合陆亭知将人悄悄接回来的情景,原来,两人早在这时候就有首尾了。
她静静坐着等了会,风吹得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衫。
婢女紫英问:“这里四面透风,姑娘还等吗?”
沈如莺进去快一炷香了都还没出来。
“罢了,我们回去吧,一会也该看好戏了。”
横竖这辈子她不会再跟陆亭知有任何交集,这对狗男女在里头做什么又与她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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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絮来到搭戏台的地方,这里是一处抱厦,靖国公府以防夫人小姐们冷,还在里头摆了几个炭盆。而抱厦的四周放着几盆品种稀有的牡丹,供人赏玩。
沈如絮到的时候,年氏跟着其他夫人也来了。
她见到沈如絮,问:“你姐姐呢?”
“姐姐说来听戏的,但不知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年氏此前得知女儿落水匆匆赶去客房,到了地方婢女却说女儿早已换衣裳离开。她松了口气,想来事情不算严重。
这会儿她还有说有笑地跟旁人寒暄,并抽空吩咐沈如絮:“你去把你姐姐找来,他人府上可别出岔子。”
然而她话才说完,就见沈如莺哭喊着跑进来。
“娘,快帮帮我!”
看清她身上穿的衣裳,年氏大惊:“这衣裳为何在你身上?”
沈如莺这会儿全身奇痒无比,哪里听得进年氏的话,一个劲地抓挠,整个人像猴子似的滑稽。
她哭喊尖叫,发髻凌乱,脸上又红又肿,尤其是脖颈的地方,几乎要被她挠烂了。
这番动静惹得夫人小姐们都看过来。
有人问:“这是怎么了?”
年氏气得差点昏过去,边用力阻止沈如莺失态的动作,边狠狠地盯着沈如絮。
好得很!
这个庶女真是好得很!
敢情早就在这等着她了!
沈如絮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年氏越是眼睛冒火,她越是舒畅无比。
“娘!我痒啊!我好痒啊!”
沈如莺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种折磨?她使劲挣脱年氏,又哭又喊地挠,还差点伸手进衣襟里。
国公夫人陈氏走过来:“沈夫人,贵府小姐这是?”
年氏觉得今日很丢脸,含恨扯了个笑道:“长女肌肤娇嫩,许是碰到了什么邪物。”
“我府上有大夫,可要喊来瞧瞧?”
“不了,我还是带她回去吧。”年氏歉意道:“今日打搅夫人们的雅兴,实在抱歉。”
说完,她拉着沈如莺赶紧出了抱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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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亭知也听说了抱厦里发生的闹剧,立即联想到沈如絮站在柳树下看好戏的样子。
“沈家二小姐离开了?”
他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句,小厮懵了下,回道:“也回去了。”
陆亭知点点头,脚步不停往阁楼走。
经过游廊时正好碰见对面走来的靖国公,他停下。
“父亲。”陆亭知行了一礼。
靖国公陆明奕面色和蔼,笑问:“要出门?”
“并非,儿子去阁楼书房。”
“嗯,你上次看中的那幅画我托人买来了,已经送去你的院子。”靖国公道:“回头你去看看。”
“对了,”他走了两步,又回头:“沈家二小姐你见过了吧?觉得如何?”
陆亭知问:“是父亲故意让婢女领过去的?”
靖国公道:“我让你母亲安排的,没事先通知你,怕你不同意。”
“觉得如何?”他又问。
陆亭知淡笑了下,行礼道:“父亲且去忙吧。”
“你呀你!”靖国公笑指了指他:“算了,这事也不急,回头再议。”
陆亭知径直来到阁楼书房,进门见二皇子朱瑾潇在研究他的棋局。
“亭知你怎么才来?”
“让殿下久等了。”
“倒不是这个,”朱瑾潇打趣道:“你这地方书香宝地挺招蜂引蝶。”
陆亭知不解,就听朱瑾潇继续道:“适才有个女子进来,说走错路了。”
“女子?”
陆亭知蹙眉,转头问小厮:“这里怎么会有女子走错路?”
小厮惶恐:“她说是沈府的小姐,进来寻丢失的东西,小的......小的不好拦着。”
沈家的小姐......
陆亭知想起沈如絮那副清高的模样,眸子几分寡淡,几分意味深长。
有什么东西能丢在这?这里可是他私人的地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这么拙劣的伎俩,亏她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