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又哭了。
他瘪着嘴说:“那我妈妈可以分一半给他。”
过了几秒,又小心地问:“可以只分三分之一吗?我太喜欢妈妈了。”
季清扬又心疼又想笑:“你都学会分数了?妈妈不用分,她会同时照顾你和哥哥的,我们都是。”
季长安难过地回答:“舅舅教我的。”
季清扬用大拇指抹去他脸上的泪珠:“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表达方式有点问题,你这样会伤害到哥哥的,知道吗?当然哥哥也有错,他不好好学习是不对的,这一点你也要跟他说清楚。”
季长安点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和哥哥和好?”
季长安又点头。
“下周开学去找他,好不好?”
季长安还是点头。
安抚好了儿子,季清扬转身出去哄老婆。
季长安窝在小房间里,独自陷入了纠结。
虽说已经答应了季清扬,和景随和好的事,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忿。
景随不喜欢他和袁宥深出去喝奶茶,也不遵守暑假答应他的约定好好学习,还隔三差五过来找宁阮当挡箭牌……
本来的那点自责和愤怒交织,最后怒气占了上风。
季长安越想越气愤,觉得他就是个坏蛋!
季清扬让他找一个坏蛋和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坏蛋主动找他。
他带着愤怒的心情睡着了,整个周末景随都没有再出现,应该是被宁栩带回家狠狠制`裁了。
到了周一开学,季长安背着书包进学校,在校门口磨磨蹭蹭了一会儿。
他不时看着新进来的学生,想在看看景随是什么样的脸色,然后在他发现自己之前立刻转头跑走。
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景随,反而袁宥深走了过来。
“长安,你在等我吗?要上课了,我们快进去吧。”袁宥深笑着说。
季长安最后望了眼门口,还是和他进去了。
上午一直在上课,季长安没敢去二年级,到了课外活动课,他依旧和袁宥深结伴打羽毛球。
羽毛球场旁边是篮球场,基本都是高年级的在那边。
不知道为什么,季长安总觉得有人在偷看自己。
他扭头四周看了看:“袁宥深,你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袁宥深疑惑道:“没有啊,哦,我懂了——你是不是上次和我看科幻片,留下后遗症啦?”
他笑了起来,上回他和季长安看一部科幻片,季长安吓得直闭眼睛捂耳朵,后来问他剧情他都不知道讲了什么。
“你才有后遗症呢!”季长安用球拍敲了他一下。
袁宥深也不生气,后退到线的另一边道:“胆小鬼,我们来打球吧。”
他们打了几个回合,季长安再次发球的时候没控制好,球飞到了一个在篮球场喝水的男生头上,他手里的水顿时洒了一地。
季长安吓坏了,赶快过去道歉查看情况。
男生愤怒地回头:“你们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我们赔你。”袁宥深说。
男生流里流气地看了看他们:“一年级的是吧?你们不知道这里被五年级承包了吗?谁准你们来这儿打球的?”
话音刚落,几个打篮球的人都围了过来。
五年级的比他们要高大很多,季长安登时看不到太阳了,袁宥深不动声色地把他护在身后。
“你想怎么样,我们都已经道歉了。”季长安说。
袁宥深也说:“我们会赔偿的。”
男生笑了一下:“呵,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你也让我打一球,这事儿就算完了。”
季长安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敢动我弟试试。”
他转过头,景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二年级的孩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男生见他们人多,阴阳怪气地哼道:“你是二年级的景随吧,我认得你。”
景随的脸色很冷峻,没有一丝笑容,这还是季长安第一次看他发火,他抬起下巴说:“是吗,我不认识你。”
一句话,高下立见。
身后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他谁啊?不会以为自己是五年级的就了不起吧。”
“哈哈哈哈,都五年级了,也没我们班最高的高。”
“还好意思说是五年级的呢。”
男生脸上挂不住了,用手指了指景随:“你给我等着。”
随后,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大家还在笑话他们,景随看了看季长安:“你没事吧?”
季长安和袁宥深看见这么多二年级的,都不太自然。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那群叽叽喳喳的人,并不说话。
景随挥了挥手:“你们别吵了,到那边去,吓着我弟了。”
“随哥,这是你弟弟啊,亲的吗?”
“表的吧,和他长得有点不像,随哥哪有这么亲和。”
“你别说,还挺好看,不像也是真不像。”
景随抬了抬嘴角:“就是亲的,以后在学校帮我罩着他点。”
大伙儿起哄道:
“好嘞,随哥的弟弟就是我们大家的弟弟!”
“小弟弟,哥哥们先去打球了,拜拜。”
景随笑着让他们滚。
季长安被调戏的脸色发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景随清了清嗓子,看见袁宥深还站在原地,委婉地提议道:“你也跟他们去打球呗。”
袁宥深想和这些二年级的搞好关系,那样下次他就可以保护季长安了,便点点头往球场走了。
景随歪头看了看季长安:“弟弟,你还在生我气吗?”
其实季长安脸红,一方面是因为人多调侃他,一方面是因为他当众叫了好几次“弟弟”。
之前他总是一口一个“喂”、“小哭包”、“跟屁虫”,从来没叫过他“弟弟”。
突然听见这么叫,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有。”季长安嚅嗫着说。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主动跟我说话,”景随紧张地握了握手,“我上午想去找你,但是怕你把我赶出你们班。”
季长安心里松动了一下,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好吧,我有一点生气。”他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如果你以后好好学习的话,我就跟你和好。”
“这么简单?”景随眨眨眼睛。
季长安皱眉道:“好好学习可不简单,不是你那种敷衍了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景随犹豫了片刻:“你只喜欢跟成绩好的当朋友对吗?”
季长安想说不对,他跟任何处得来的都能当朋友。
转念一想,还是说:“是,我只跟成绩好的玩。”
景随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了。”
季长安又说:“我那天用词不当,我也跟你道歉。”
景随愣了愣,随即故作不在意地笑道:“什么用词不当,提你妈妈的事?我不介意啊,你妈妈当然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不会抢走你妈妈的。”
季长安想了想,从自己脖子里扯出一根绳子,上面吊着一块莹润的玉佩。
他把玉佩摘下来,上前挂在景随的脖子上。
“哥哥,这是我妈妈帮我求的玉佩,我把它送给你。”季长安看着他的眼睛说,“从今往后,我妈妈也是你妈妈了。”
景随握着那块带着他体温的玉佩,表情怔忪。
他是知道这块玉佩的,当年季长安生了一场大病,宁阮特地去给他求了这块玉,那时候他还很小,依稀记得宁栩带着他冒雨赶去了医院。
他右手捏着温暖的玉佩,左手牵着季长安的小手。
景随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以后,你也是我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