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笑道:“趁老子还没反悔,快点坐过来。”
宁栩也笑了,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下,和他碰了碰酒瓶。
景文喝了不少,脑袋有点晕乎,顺口问道:“刚才那人是你表弟?”
宁栩喝了口酒,眼神闪了闪:“不是。”
“哦,那是以前的同学?”
“嗯。”
他以为景文还要问什么,然而他只问了这两句,就再也没有问其他。
宁栩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其实刚刚上来的时候,他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会问他,如果问了的话,该怎么搪塞过去。他不喜欢说谎话,也不喜欢回答那些让他为难的问题。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只是罚他酒,校队这些男生,看着粗枝大叶,实际上各自都有心细之处。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宁栩不由握紧了瓶身——他开始变得在意和周围人的关系。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太在意的话,反而更容易患得患失。
就像对许梓涵一样。
他仰起头,一口气喝干了瓶里的酒。
*
当天下午,钱扬在群里通知,让大家今天回去后不要松懈,好好准备周一的月考。
宁栩回去后,感到身上隐隐发热,他觉得应该是酒精的作用,也没有太在意。
到了傍晚时分,他照例出去遛狗。
刚走出院子没几步,隔壁的门就开了。
景文牵着洛基走了出来,冲他打招呼道:“这么巧,你也遛狗吗?一起啊。”
里面传来张丽莉的声音,“你这孩子什么毛病,以前让你遛狗你不肯,都说了今天已经遛过了,你还牵着它出去干嘛……”
景文手忙脚乱地关上门,若无其事地一手插兜,拽着不情不愿地洛基走了出来。
“阿姨在说什么?”宁栩看了看他身后。
“没什么,她在敷面膜,说话不清不楚的。”景文抖了抖绳子,诱哄洛基道,“快看看这是谁,你露娜哥哥,不想跟它一起玩儿吗?”
洛基看见吃罐头,终于老实了一点,不再一个劲儿想往屋里蹿,摇着尾巴冲它一顿闻。
宁栩说:“我们今天换条道吧,那边有个广场,可以带它们扔会儿飞盘。”
“好,去哪儿都行。”景文拖上洛基,两人两狗往广场走去。
他余光看见宁栩的脸色微微发红,开口道:“你喝酒这么上脸的?到现在还脸红。”
宁栩摸了摸脸颊,有些烫手,他点头说:“遗传我爸,其实我没喝多。”
“你酒量怎么样?改天比一比?”
“行啊,等考完期末吧。不怎么样,能把你喝趴下而已。”宁栩轻笑。
景文嚣张道:“就你,能把我喝趴下?说什么梦话。”
“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狗逐渐多了起来。
广场有不少人遛狗,其中有只吉娃娃没有牵绳,挥舞着短腿跑来跑去。
当它路过吃罐头的时候,龇着牙叫了两声,吃罐头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冷漠地站在宁栩脚旁边。
吉娃娃不甘心,转头去挑衅洛基,汪汪汪地叫个不停,一副要上来咬它爪子的架势。
洛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在它尖着嗓子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景文正在和宁栩研究飞盘,突然间被一股力道猛地往前扯了几米。
他反应极快地用力拉住绳子,喊道:“洛基,洛基!停下!”
然而洛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两眼发红脚掌蹬地,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他往吉娃娃那里冲,嘴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吉娃娃叫得更凶了,丝毫不畏惧体型如此庞大的狗,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一边叫喊一边还往前凑,眼看就要把自己的狗头送到洛基的嘴巴里。
宁栩想上前帮忙牵绳,却不料吃罐头也爆冲了起来。
他心里一惊,连忙拽稳绳子呵斥道:“吃罐头!别乱动!”
吃罐头用力往前冲了一段,但目标却不是吉娃娃,而是一口咬住了洛基的绳子,有惊无险地帮景文牵住了它。
吉娃娃的主人小跑着赶了过来,把狂吠不止的小狗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跟他们道歉,说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带牵引绳。
宁栩皱眉道:“你这么粗心大意可不行,今天我们是拉住了,万一没拉住呢?”
吉娃娃的主人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你说得对,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幸好没有伤到小型犬,宁栩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摸了摸吃罐头的脑袋,赞许道:“你还挺靠谱啊,吃罐头。”
摸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景文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声了。
宁栩以为他被吓到了,抬起头道:“你没事吗?”
景文两眼发直,怔怔地望着他:“你刚才……叫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