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港口黑手党的经历,太宰治比其他人更清楚他们会怎么对待嘴硬的俘虏,要是让纪德那样丧失人性只想解脱的人都说出了“佩服”二字……
太宰治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么目不转睛地望着乱步。
乱步手臂上的伤痕被绷带松松垮垮地缠住,隐隐还露出了一点红色的血痕,脖颈间也伤痕累累,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见太宰治望过来,他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然后想起眼前这个太宰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又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乱步说,“还不是都怪你。”
太宰治慢吞吞地,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因此显得像漫不经心那样说出了一句话:“又不是一定要动手才能算是怎么样。”
他也没有对港黑那些人动过手,可只要是看过他刑讯的人,都会把他当成恶魔般的存在看待。
说不定现在把他们带到面前,他们看到太宰治都还会双腿发软呢。
乱步顿时挑起眉毛,蹭蹭蹭走到他面前,气势汹汹地仰起头问:“你不相信我的话?”
太宰治心里暗叫不好,就听乱步问:“那你说说,他们会怎么对我?”
他的绿眸执着地盯着太宰,仿佛他不说出事实真相就永远不会罢休那样。
太宰治没有开口,就算他有一万种猜测,他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不然就不是他把乱步带回去,而是乱步把他带到黑衣组织上刑具伺候了。
一旁的国木田独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刚想要打圆场,乱步就像是提前预料到那样斜了他一眼,“你闭嘴!”
国木田独步还什么都没说,就被他凶狠而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连忙望向太宰治,然而把他叫过来的太宰治没有多说,只是妥协地对乱步举起手:“好吧,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是我想多了。”
乱步看了看他,半晌才不太满意地说:“你知道就好。”
太宰治放下手,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然而那笑怎么看都有些心不在焉。
乱步的态度就像是在极力否定那段过去。
说不定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比他所想的更严重。
一个是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幽灵,一个虽然聪明但是瘦弱的年轻人……力量如此悬殊……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不去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乱步君就那么喜欢黑衣组织?”
乱步顿时撇嘴:“你管那么多干嘛。”
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只是不想离开。
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心里的谜团没有解开,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太宰治微微叹气,更坚定了要把乱步带回去的想法。
“你是真不打算放我走了吗?”乱步看着他,忽然抬起手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他手心里,依旧攥着那个金属控制器。
在距离他们不算很远的候车室中,安室透一脸凝重地望着墙上的弹孔。
早在想出拯救户岛诚的计划时,安室透就已经做好了会被乱步报复的准备。
乱步虽然什么都不想管,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乱步从他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就担心会出事,只不过那时候,他觉得乱步已经看出了他的计划,会找机会对他出手,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跑上了观光列车。
一来是因为那边人少,观光列车还没有开始检票,提前预约的人大多都还没到,乱步就算生气要对他动手,也不会殃及其他人。
二来他怕户岛诚不听话,提前上了车。
没想到乱步和户岛诚都不在车上。
乱步确实生气了,不过他没有对安室透动手,而是对户岛诚动手了。
但是户岛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
候车室里一点血迹都看不到。
室内没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也不像是他杀了人然后找黑衣组织来善后。
安室透神色凝重地望着那些弹孔,试图找出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琴酒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电话号码的瞬间,安室透就想到了很多。
乱步想要报复他,其实有很多办法——比如把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琴酒。
安室透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几秒,他吸了吸气,尽量用平常的口吻接起电话。
“什么事?”他问。
“你有没有拿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琴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想象中的杀气,反而有点烦躁。
安室透愣了愣。
“什么?”
“我有一个炸弹控制器不见了。”琴酒说,“不是你拿走的?”
炸弹控制器?
安室透否认:“我没有。”
如果不是特别必要,他不会动琴酒的东西,琴酒可以说是组织里最多疑的人,安室透不想被他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