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最近收到了一封神秘邮件。
发件人自称是个情报商人,他在邮件里告诉琴酒,黑衣组织内部有卧底。
琴酒一向不喜欢做事藏头露尾的人,因此看过那封邮件之后立即删掉了,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过了两天,那人又给他发了邮件。
「你不会真的相信你们组织里的乱步吧?」
「以他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精神状态,怎么可能为你们组织效力」
琴酒:“……”
他回邮件过去:“你的目标是乱步?”
那人回了个笑脸过来:「我只是想跟你交换情报而已」
琴酒盯着那个笑脸看了一会儿,再次把邮件删掉了。
他不需要什么情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反而是对方更需要他,所以才会三番两次发邮件过来。
琴酒需要做的,只是以逸待劳而已。
对方要是实在想要乱步的消息,就会拿着更多的情报出现。
琴酒能在组织里混这么久,自然有着自己的处世方法,直觉能力也相当惊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是删掉邮件的同时,琴酒又有些疑虑。
乱步在黑衣组织里是个特殊的存在,他才加入不久,但是因为他的异能力,boss对他表现出了无比的信任态度——可这不代表乱步不会说谎。
他其实经常骗人,把黑麦骗到满是粉尘的施工现场,诱导对方按下会引发爆炸的开关,看着滚烫沸腾的冶铁水,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装置有问题,然后爬到架子上,解开安全绳一跃而下……
在黑衣组织里,乱步不是最奇怪的人,但绝对是最自我主义的人。
他根本就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样,只要能死掉,他甚至可以带着别人一起,所以琴酒从来都没信任过他。
乱步也从来没说过身边的人不是卧底。
所以卧底很有可能是存在的。
那人在邮件里没有撒谎。
如果连最开始的诚意都不拿出来,那就谈不上什么合作了,琴酒知道,对方发来的邮件里,很有可能只有这一句是真话——黑衣组织里有卧底。
而且卧底很有可能是跟乱步接触过的人,所以对方才会不断挑拨,影响他对乱步的看法。
可惜琴酒对乱步本来就没什么正面看法。
那就是个除了死没有任何追求的疯子而已。
琴酒把最近乱步接触过的人都列出来,最后发现,还是跟他接触得最久的两个人可能是卧底。
黑麦,或者波本。
恰好他们都在执行同一个任务。
琴酒带着伏特加开车来到世田谷,放在酒店里的现金是他安排的,从他们还没进酒店取现金开始,他们就已经处在琴酒的监视之中了。
不管他们打算查现金来源还是对任务目标手软,都证明他们有可能是卧底。
琴酒叼着烟,在车内耐心地等待着,然后他看到了——
银发,黑色的风衣外套,比他更年轻气盛的脸,更简单粗暴的做事手段——
此时对方半倒在黑麦威士忌的面前,手里还拿着匕首,双目微闭,脸上残留着惊讶又带着不安的神情。
黑麦开的车窗户被撞碎了,少许玻璃碎片飞到他的身上,细细碎碎的混在银色的发丝里,耀眼到令人不快。
琴酒直接伸手过去,在破碎的窗户里抓住了车门开关,黑麦威士忌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错愕,直到车门打开的咔哒声响起,他才一副如梦惊醒的样子,抓住了琴酒伸到车内的那只手。
“琴酒。”他沉着脸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琴酒冷冷地望着他:
“你又在干什么?”
这个世界绝不会出现与他相似到这种程度的人,经历过乱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黑麦威士忌,竟然抛下波本和苏格兰一个人把他带走了。
而且再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昏迷的状态。
中迷药了?还是?
看到琴酒脸上怀疑的表情,赤井秀一心里一紧,连忙说出了刚想好的说辞。
“他身上有伤,应该是刚才撞到了才晕过去的。”
点燃的那支烟早就掉到了座位之下,而且他抽的烟味道都很淡,哪怕加了料也一样,风从破碎的窗户一吹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他本身也打过麻药,不可能把赤井秀一加在烟里的成分检测出来的。
总而言之,在他醒来拆穿自己之前,自己依旧很安全。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看向琴酒的表情也变得强硬起来。
“拦截波本那辆货车是你安排的?”
仔细想想,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有辆车和波本一样想超车,还是不能硬碰硬的大货车……
琴酒没有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是甩开他的手,抓住里面那银发小孩的领子,轻易就把他提了起来。
他原本坐在副驾驶座,身体倒向了驾驶座的赤井秀一,琴酒这么一抓,就好像软白的团子被他给抓了出来。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把他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细细碎碎的玻璃片还不断往下掉,银发的发尾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琴酒皱眉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礼物。
和他比起来,眼前的少年真的太小了。
小到琴酒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捏死。
琴酒可没有什么不杀小孩的奇怪规矩,他把少年拎到眼前,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认真看了看那张脸,看到对方眉头紧皱时,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嗤。
他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安的表情,连睡觉都睡不安生,废物。
他松开手,少年的脑袋软软地垂了下去,像是有些沮丧似的,被他提着领子晃了晃,连手里的匕首也咣当掉到地上。
清脆的声音仿佛惊醒了赤井秀一,他立即解开安全带从车内走出。
“他和你没关系!”
他似乎想把少年从琴酒的手中夺回来,琴酒冷笑了一声。
“是吗?”他冷冷地望着赤井秀一,手指捏了捏少年柔软的脸颊,把他的脸抬起来。
两张相似的脸同时对着赤井秀一,脸上却是完全不同的表情,一个昏昏沉沉一脸不安,一个眼神凌厉犹如被触怒的凶兽,那一刻赤井秀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到底谁才是不相干的人呢?
他做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少年落到琴酒手里,哪怕不死,面临的也是永远的囚禁,或者更惨无人道的对待。
琴酒不会放任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而他给少年下过药,企图带少年离开,套取他身上关于琴酒的秘密。
琴酒迟早都会知道的,比起少年,他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对。
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就这么睁眼看着少年被琴酒带走,然后想办法脱离组织,安全地回到FBI。
赤井秀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浮现,他就这么狠狠盯着琴酒,墨绿色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锋锐和冷冽。
琴酒冷哼一声,似乎断定了他不敢阻拦自己,拎起少年的领子就把他丢回到自己的车上。
少年在他手里看起来就像一只不成熟的幼崽,被丢进汽车后座上犹如被暗黑的洞穴吞没,瞬间失去了踪影。
琴酒回头看了一眼,目
光从僵硬站在原地的赤井秀一身上略过,落到车里,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嘴角挑起一次讽刺的笑意。
小琴酒脸上也经常出现这样的笑,可也没有琴酒的这么冷,也没有这么尖锐,真正看到琴酒的笑容,赤井秀一才发现有多可怕。
琴酒回到车上,开车带人离开。
望着远去的黑色汽车,赤井秀一咬了咬牙,忽然钻回车里,脚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碎玻璃发出哗哗的响声,赤井秀一心里像是被那声音搅成了一团,明明脑子混乱至极,什么也思考不了,他却觉得自己无比的清醒。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小琴酒抢回来!
这绝对是他做过的最大胆、最疯狂的决定,但他并不后悔,反正人落到琴酒的手里,卧底的身份也会暴露,与其这么灰溜溜地回到FBI,还不如把小琴酒抢回来,带上他一起。
以琴酒亲自过来截人的态度看,小琴酒知道的秘密绝对比他想的更多。
而且那句——
“原来你们都一样……”
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