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很快建好了。
这还要助力于桑觉的存在,那么多形态,一个个切换,运材料是真的方便。
霍延己就不同了,即便他的身体性质发生了改变,却还是肉|体凡躯,不能飞不能摔的,便用藤蔓和木条做了个爬梯挂在树边。
这种藤蔓极有韧性,即便脱落根系,也不会枯萎腐化,只剩下微微缩水的一节节,随处可见。
有小恶龙帮忙运木头,霍延己省事了很多,只需要堆砌打造即可。四颗老树越下端,空间门便越狭小,这也刚好完美托住木屋,不至于轻易下沉。
霍延己坐在边缘休息了会儿,看着树缝之上的天色。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昼夜之分,但还有星星的存在,待的时间门久了,他便能靠此分辨大概的时间门走向。
他已经在树上待了两个小时,但某只还没来找他。
霍延己眸色微动,正准备顺着藤蔓扶梯爬下去,就见远处黑压压的天空飞来一道黑影。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空落落的心突然就满了,安定了。
霍延己往旁边挪了下,让出点位置。
恶龙一个俯冲,爪子稳稳扣住空中木屋的边缘,随后收起龙翼,一个华丽转身,挨着霍延己蹲坐下。
小恶龙长大了,也沉稳了很多。换做从前拆家时的毛毛躁躁,这个小木屋估计已经废了。
他微微低头,拱了下霍延己的肩,示意他拿走自己嘴里衔着的紫花,再正回脑袋,十分高贵。
霍延己接过,观赏片刻,莫名眼熟:“哪摘的?”
“嗷呜——”高贵的姿态一秒破功。
霍延己是很通龙性,但还没通到人龙无障碍沟通的地步。
“变回来。”
“嗷。”
不稍片刻,挨在霍延己肩上的就只有一具单薄的人类身体。桑觉好似定格在了十八岁,永远年轻,永远纯然。
他含糊地回答:“在一只动物身上摘的。”
“动物?”
按照霍延己睡眠的次数换算,他怎么也在地下待了一年以上——清醒的状态下。
至于之前陷入混沌寻寻觅觅的时候,有没有碰见过其它生物并不是很确定,也许都在彼时成了他眼中光怪陆离的色彩。
但清醒的这一年以上,他确实没有碰到除植物与类人生物外的其它生命。
“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桑觉故意夸大,随即转移话题,“我飞这么远给你摘,你不喜欢吗?”
“喜欢。”
“那你应该有点回应。”桑觉偏头看着霍延己,暗示道。
霍延己恍若不懂,道:“我也去给你摘朵花?”
“坏东西。”桑觉咕哝着跪坐起来,直接跨坐在霍延己身上,后者顺势倒下,逆着昏暗的光注视桑觉那双染上色|欲的纯然瞳孔,勾人到极点。
霍延己托住桑觉后颈,控制速度缓缓压向自己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因着逐步升级缱绻氛围乱了调,才低哑地询问:“刚建好的木屋,太剧烈运动可能容易塌。”
“不那么剧烈就好了……”
桑觉认真地吻上来,他对想要的一切从来都直白,毫不掩饰,哪怕耳朵与脸颊都被红色晕开,眼里蒙上水雾,五指受不住地抓着什么——
可这里不是地表,没有温暖的床铺与被褥,他只抓到一手坚硬的木头。
霍延己抱起桑觉清瘦的身体,放到自己脱下的衣服上,再扣住他无处安放的手,压至头顶。
“考考你,章鱼的喙相当于人类的哪里?”
“嗯……?”身体完全失控的桑觉没听明白问题。
“这里?”霍延己揉了连接处,又摸上桑觉红润的嘴唇,“还是嘴巴?”
“嘴、嘴巴吧。”桑觉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个学渣。
可霍延己又道:“你不是咬过,怎么不清楚?”
“……”桑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欺负了。
他毫无威胁性地瞪了霍延己一眼,不仅没被温柔对待,反而使霍延己的欺负行为更加变本加厉。
他们都过于渴求彼此了。
这是继很多年前分别后,他们第一次零距离地拥有彼此。
紫色的花瓣撒在白皙的皮肤上,有的被含|住,还有的还是被含|住。花瓣的汁水甜津津的,接吻的时候会让彼此的心跳失控。
趴下时,桑觉忽而又有些难过:“你亲一亲。”
这话来得莫名,没头没尾。但霍延己福灵心至地就明白桑觉在说什么——很久之前,他扎向桑觉后腰的那一针。
不知人心凶险的桑觉被针扎过两次,对方都得到了相应的代价。但他从未想过,将来会有一针来自他最喜欢的人类。
时间门确实过去太久了,桑觉细瘦的后腰已经看不见针孔的印子,一点痕迹都未留下。但霍延己却精准地抚上曾经受过伤害的位置,那是他精挑细选的位置。
没有骨头,不至于扎进血管,又有足够多的肉,足以叫人吃痛,长点记性。
可桑觉对霍延己永远不长记性。
一个吻落在腰上,轻轻的,带着温柔的味道。
桑觉有时很耐造,有时又很娇气。比如此刻,仅仅一个吻便让他掉了眼泪。
即便知道桑觉故意如此,叫他难过,霍延己也还是叹息着吻住他的耳朵、脸颊,最后捏过下巴,吻掉那滴欲掉不掉的眼泪,难得低喃着说了句情话:“别哭,我心都要碎了。”
“这里没有人类,你会觉得孤独吗?”
“不会。”昔日的中将道,“没有你才孤独。”
·
事实上,我们中将也很难孤独。
谁让他的爱人有那么多形态,换着花样陪他玩。
这天,桑觉又不见了。
桑觉偶尔会出门,大概来自一团高级能量的傲娇挽留,怕霍延己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总会给他叼回来
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有时候是一颗奇怪模样的石头,有时候是一颗种子,或颜色各异的宝石,总之每次带回来的东西都不一样,千奇百怪。
唯独有一样东西每次都有——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