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检查的几人都松了口气,调侃归调侃,但真的不想再亲眼看着谁被击毙了。
桑觉其实知道这几个幸存者都没有被感染,他们体内没有声音,但如果告诉科林,肯定会被追问。
科林走出杂物间,和桑觉一起靠在墙上:“你之前怎么看出来那个人被感染了的?”
桑觉眨了下眼:“我看见了。”
科林问:“看见什么了?”
桑觉回答:“他肩膀上的伤口。”
科林诧异道:“那么黑都能看见?”
桑觉点点头:“我视力超级好。”
也不算撒谎,恶龙视觉确实一级好,他也真的看见了感染者肩膀的一抹血色,只不过在看见之前先听到了声音。
“你不做监管者真的可惜了。”
科林本想建议桑觉去考监管局的工作,桑觉枪法好,又不受情绪干扰,判断力也不错,真的很适合这个工作。
但想到桑觉是中将的人,肯定早有安排,到嘴的话又收了回来。
他问:“我去小解,你去不去?”
桑觉不理解:“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帮忙扶吗?”
科林一噎,换作别人他估计要以为对方是在开黄腔,但桑觉既不是开玩笑,语气也不轻浮,就单纯疑问。
“以后说话把点门,这种话只能对霍长官说,知道吗?”
科林觉得自己实在命苦,被其他人骂一路就算了,还得帮他尊敬的霍中将教育小男友。
啧。
“哪种话?”桑觉不明所以。
“带——”科林斟酌了一下言辞,“带器官的话。”
桑觉回忆了下:“我没有提器官。”
科林:“……我去方便一下,有人欺负你就大喊叫我。”
“他们打不过我。”
“那倒是,真看不出来。”科林这次信了,“我憋不住了,你先去吃点东西睡会儿吧。”
桑觉找了个角落坐下,喝了一管营养剂。
他有些困,但是这个环境实在太差了。
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不论是士兵还是佣兵,都经历过更恶劣的睡眠环境,至少这里还有围墙挡风,怪物也轻易进不来,还有这么多同伴在身边。
周围渐渐响起呼噜声,大家都很累,一些人横躺在长凳上,一些没抢到凳子的干脆直接躺在地上,枕着背包入睡。
桑觉开始怀念在母星的软床,还有博士的睡前童话。
他抬头看着窗外,今天的月亮很暗,但星星很多,哪一颗才是母星呢?
“睡不着?”
桑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人的气息属于佣兵头头——包沧。
“你说得对,安德确实不太聪明。”
包沧声音粗犷,本来想拍拍桑觉的肩,但又想起畸变者要和普通人保持距离,便坐远了些。
“他早些时候有个情.人,也是这样死的,他受不了。”
桑觉不吃这套:“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应该保护好配偶不被污染,而不是对别人宣泄怒气。”
包沧一晒:“你说得对。”
桑觉不理他了,继续数星星。
包沧双手交叉,横搭在膝盖上。思忖了会儿才说:“安德骂得太难听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蠢货。我替他跟你道歉,如果需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希望你别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霍中将。”
言下之意就是放过安德,别吹枕边风——包沧私以为,桑觉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但小恶龙不按套路出牌:“谢谢你的提醒。”
当着包沧的面,桑觉给霍延己拨了个通讯——博士说过,不会告状的宝贝是不聪明的。
包沧:“……”
第一次拨显示正在通讯中,但没等十秒,霍延己就拨了回来。
“桑觉。”
“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霍延己问,“科林说你出了点事?”
“我救了一个佣兵,可他不仅不感谢我,还骂我。”桑觉补充道,“骂得特别凶。”
“骂了什么?”霍延己问。
“他骂我卖屁.股——”桑觉问,“卖屁.股是什么意思,把肉切下来卖吗?我又没有多少肉。”
“……”一旁的包沧和通讯那头的霍延己一同沉默了。
桑觉:“他还说我床技了得——”
霍延己大致明白了,声音冷了一个调:“好了,不用说了,我会查清楚。”
从桑觉嘴里说出这些粗俗的话,实在违和。
霍延己:“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有的。你的枪不好用,手和胳膊很酸,食堂没有床,还有好多人打呼噜。”桑觉一一报备,认真极了,“肚子也好饿,营养剂一点都不好吃。”
霍延己:“再忍忍,等结束了请你吃饭。”
桑觉乖乖嗯了声:“你不要死了,要活着来接我。”
一路上目睹了好多人的死亡,桑觉也心有戚戚,霍延己再死,他就又没朋友了。
朋友死的速度赶不上交的速度。
通讯结束,桑觉察觉到身后有人:“科林。”
“刚和长官汇报工作,结果中途被挂了,我就猜到肯定是你。”科林揶揄道,“挺会撒娇啊。”
“我没有撒娇,我是在告状。”
桑觉看了眼旁边的包沧——愚蠢的人类不值得被原谅。
包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