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觉快速按完所有黄色按钮,眼睛亮亮的:“你说。”
“第一,不许在外人面前再叫那两个字。”
“哪两个字?己己吗?”桑觉苦了下脸,虽然它的谐音是涩涩,可真的很顺口。
之前还想,如果霍延己不喜欢,那他就只在外人面前叫好了。
霍延己冷静道:“可以私下当我面叫,但不许在外人面前叫。”
他不希望一段时间后,监管者最高执行官除了骄奢淫逸、冷血残忍之外,又多一个喜欢被叫性/器官的谣言。
桑觉噢了声:“好叭。”
答应得很勉强。
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昵称怎么能叫昵称呢?这样别人怎么知道他们是好朋友的关系?
哼。
“第二,从现在起,不许在我之外的人面前暴露尾巴,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是畸变者。”
“好哦。”
桑觉本来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之前深陷流土,又因缺氧意识不清,忘记收回去了而已。
霍延己继续道:“第三,回安全区后,你要开始看书。”
桑觉一呆:“什么书?”
霍延己说:“任何书,科普污染物的、地表环境、特殊地形的,都要看。”
“为什么……”小恶龙很为难,他不喜欢看书。
“桑觉,所有裂缝里都存在流土地形,很好辨认。它的颜色比其他地面浅一些,周围湿度更高,氧气却会变少,仔细看就会发现流土表面过于平整,连石子都不存在,这是岩洞里不可能出现的地形。”
桑觉抿了下唇。
勾着手腕的尾巴尖松了松。
霍延己没有心软,语气淡淡,说了很长一段话:“桑觉,也许你很厉害,不怕任何人。但你过于缺乏常识,如今这片土地上各种各样的稀奇生物多到数不甚数,对付它们的方法也各不相同,除非你以后都窝在城里不出去,否则就必须要吸收经验。”
桑觉知道霍延己是对的。
但他没想过会留在这颗星球很久,自然没考虑过别的事。
他低下头,嘟囔道:“不是也许,我本来就很厉害。”
“嗯。”霍延己顿了顿,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如果再懂得一些知识,就更厉害了。”
果然,小恶龙还得顺着哄,一听这话顿时就乖了:“我知道了。”
他尾巴突然动了,直截了当地圈住霍延己的腰,后者差点长匕首都到手里了,在刺伤尾巴的前一刻堪堪止住。
腰上的尾巴缠得很紧,霍延己垂眸,问:“……桑觉,你在做什么?”
尾巴把霍延己带到桑觉面前,他伸出手:“抱抱。”
霍延己:“……”
桑觉嗅了口,好香。
“我的监护人曾告诉我,如果朋友的心情不好,可以给他一个拥抱。”
霍延己骨裂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微微抬起,半晌还是放下了。
“我心情不好?”
“嗯。”桑觉道,“因为水鸣死掉了,你担心我也会死掉吗?所以要让我看书,学习经验。”
霍延己问:“是吗?”
桑觉很自信地点头:“是的。”
腰上的尾巴缠得很紧,是无法挣脱的力道。
霍延己突然捏了下的尾巴尖,抱住他的身体顿时敏.感一颤,仿佛全身上下窜过一股电流。
尾巴瞬间松开了他的腰,眨眼就消失不见。
桑觉耳根染上薄薄的红:“你忘记我说了的,不可以捏那里。”
霍延己淡道:“那为什么要用尾巴勾我?”
“嗯,嗯……”桑觉憋了半天,“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拥抱。”
“拥抱只需要伸手,不需要伸尾巴——这更像邀请。”
“邀请什么?”
霍延己没回答,桑觉的耳根逐渐红透了。
他咬了下红润光泽的下唇:“尾巴也是私密部位吗?也算调/情吗?”
“既然被摸会让你有……”霍延己微顿,“会让你有特别的感觉,那就算。”
“知道了……”桑觉辩解,“刚刚不算,那是尾巴自己想圈你的腰,不是我。”
他睁大眼睛,试图获取霍延己的信任。
真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尾巴就圈上去了。而且,霍延己担心得有点多余,他的尾巴暂时还不喜欢霍延己以外的人。
“怎么,你和你的尾巴是两个物种?”
桑觉一本正经地回答:“是的,它有时候不受我的控制。”
霍延己道:“那你应该好好教育它,让它听话点。”
桑觉很配合:“我会努力的。”
霍延己关上配电箱的门,朝外走去,后腰突然被什么尖尖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回首看去,只看见桑觉离自己一米远,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尾巴也并没有在外面。
他说:“别使坏。”
桑觉满脸无辜:“我没有。”
霍延己收回视线,微不可见地掀了掀唇角。
冰冷的军靴踩在门槛上,霍延己突然停住。
桑觉险些撞到他的背:“怎么了?”
霍延己缓缓拿出枪,递给桑觉,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声音拔凉:“有人来了。”
不仅来了人,还不是和他们一同坠进裂缝的受难者。
当前位置离大厅很远,桑觉这么好的听力都没听不到任何异响,他不知道霍延己是怎么判断出有敌人的。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玄学,说经验也好,第六感也好,总之,常年刀尖舔血的人对危险总有一种远超旁人的感知力。
桑觉学着霍延己的样子放轻脚步,冰冷的长廊满是灰尘,一步一个脚印,盯得越久,越感觉走廊尽头随时会冲出敌人。
不过桑觉走路本来就没有声音,从前在母星实验室,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以恶龙的形态生活。而动物往往都有一种来自基因的本能,习惯隐蔽行走,擅长掩盖踪迹,不愿被天敌发现移动的痕迹。
桑觉鼻子动了动……外面确实有别人,还不止一个。
侧面的走廊上,有数十道脚步声慢慢靠近。
霍延己靠着墙,下颌线冰冷锋利,和他的刀一样。
脚步声最近的刹那,他突然动了,寒光在空气划出一道锋利的半弧,霍延己直接擒住来人,一道血珠飞溅在墙上。
与此同时,桑觉听到了一排排枪拉保险的声音。
“…
…你的潜行还是这么厉害。”被霍延己抵住喉咙的男人啧了声,抬手投降。
他刚好面对桑觉的方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桑觉一会儿。
这张脸桑觉见过,在老卡尔家的电视机里——霍延己的兄弟,霍将眠。
士兵们放下枪,齐声行礼:“中将。”
霍延己放下匕首,语气缓慢而冷淡:“上将违背《司令安全协议》来这里做什么?二号裂缝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
“你不幸遇袭身陷囹圄,我怎能坐视不管?”霍将眠笑着,缓缓道来,“正苦恼怎么下来呢,你们就启动了发电机和电闸,我才能远程启动电梯秘钥,下来找你。”
这话的可信度太低了。
他身后的军人将走廊占得满满当当,除了这些,外面肯定还有更多的士兵,否则科林他们不至于一点声音没有。
至于电梯秘钥这件事,除了当初的总工程师,应该就只有当初的机密文件里有记录,霍将眠能知道秘钥,一定得到了更高层的许可。
精准地带队来到基地这一层,总不能是提前预知到他们在这里。
霍延己掀了下唇,语气却十分冰冷:“军用控制台指挥长,热/武器专家,观察员,医疗兵——找我倒用不上这么多人。”
霍将眠不置可否地一笑:“顺路做点别的事。”
桑觉看看他,又看看霍延己。
这两人的氛围好奇怪。
霍将眠抬手抹了下脖子,刚刚被霍延己割出的伤口还在冒血。
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碾了碾指腹的血,笑着话锋一转:“不过,以前几十米之外,你都能精准辨别出我和阿青的脚步,今天怎么没有?”
霍延己淡淡反问:“您觉得?”
“你刚刚是真想杀了我?”霍将眠依旧笑着,“我们延己是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制造了这场爆炸,想致你于死地?还是怀疑我早已反叛,做了什么背叛人类安全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