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也算一枚“游戏勋章”, 拿命换来的那种,三位同学还是默默收下【暗夜斗士】,并在短暂休息后, 相互搀扶着离开天台……好吧其实是罗漾和于天雷互相搀扶,方遥孑然独立。
走之前罗漾没忘记捡起地上的二胡,哪怕他已经一瘸一拐,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虽然直觉告诉他后面可能用不上这一道具了, 但安全起见,手里多拿一样家伙总是有备无患的。
刚步履蹒跚从天台上下来,罗漾就开始琢磨最后仅剩的25%主线。
如果让他根据游戏经验判断, 最终关底肯定还要有一个终极BOSS,但刚刚完成的那一役足够漫长和惨烈,又给他一种已经打完关底BOSS的感觉。
有没有可能最后这25%都是走剧情的推理线?
毕竟到现在虽然举报事件真相大白, 但“冤魂复仇”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结局,事实上连“冤魂复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 旅途信息并没有给出肯定答案……
思考间,三人已经重新回到裴正展厅, 这是去天台的必经之路,想要下楼离开亦然。
纯白色的展厅仍灯光刺眼,强烈的照明甚至可以通过窗口玻璃向外面黑云密布的天空反向补光。
厅内被怪物们冲撞得乱七八糟,一幅幅画作不是掉在地上, 就是歪斜在墙上,像这场画展被人狠狠砸了场, 唯独那幅《校园印象》幸免于难, 仍端正挂在展墙中央, 在不知何处透进来的冷风里, 恍若有着魔鬼庇护。
三人再次回到那幅画面前。
没了狂热的拥趸, 没了虔诚的朝圣者,静静挂在墙上的画作似乎也蒙上一层孤寂。
于天雷看了几秒,就困扰皱眉:“先声明我不是对这幅画有偏见啊,但怎么怪物都消灭了,我还感觉这幅画阴森森的呢。”
罗漾若有所思:“可能是我们的主线还没走完,或者说张雅乐还没做完他想要的。”
“看过画的都变成怪物了……”方遥俯身靠近画布,声音轻到有一种温柔错觉,“你还想要什么?”
罗漾怔住,这话显然不是跟自己和于天雷说,是方遥在问张雅乐,用一种极具迷惑性的温柔。但他可以肯定,不论画作如何回答,天鹅同学盘算的都是一把火烧个干净,为冤魂物理超度。
况且画作也根本不会回答方遥。
重新看向眼前的《校园印象》,罗漾也开始思考,张雅乐到底想要什么呢?
“裴正自杀了,看过画的也都疯了,那就只剩下顾宁了呗。”于天雷想当然道,“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小子,肯定没错。”
“不对,”罗漾摇头,“顾宁做的那些事情都在支线行程上,就算张雅乐报复他,那也应该是支线的结局。”
可如果不是顾宁,冤魂的诉求还能是什么?
让全世界都知道《校园印象》的真正作者,还张雅乐以清白?
再不然就是还有线索被他们遗漏了,可能是尚未找到正确的NPC,也可能是出现了他们却视而不见……
【观赏间】
烧仙草:怎么还不下楼去找NPC,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真是人间太岁神:画前思考,头脑风暴。
烧仙草:什么新线索都没有,凭空干想啊?
这句才刷出来,围观画面里的展厅的一扇窗户突然被强风吹开。
那是把手落下即上锁的窗户,怎么可能被风吹开,可就是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风呼呼往里灌,直直吹向墙上唯一还端正挂着的《校园印象》,尺寸不算小的画框在风里急速震动,撞得墙壁啪啪作响!
于天雷脸都白了:“什么情况?”
“张雅乐吧,”方遥好奇盯着画布,就像真能在那里看见鬼魂似的,“终于想好要告诉我们信息了?”
“你不要用这么冷静的表情说这么疯的话!”于天雷慌得一批,但控诉完
又恍惚一秒,咦,自己以前好像跟谁说过这句?
跟罗漾说过,但还没等天雷同学想起,不堪折腾的《校园印象》终于从墙壁掉落,“咣当”一声砸到地上,画框直接散架,摔飞的那种,露出绷着画布的内框,倒扣在地面上。
站在画前的三人躲得够快,才没被散架的画框砸到脚面。
展厅骤然安静,风也没了。
“结、结束了?”于天雷四下环顾,不是很放心。
方遥毫无顾忌重新上前,在倒扣的画作旁边蹲下,颇为认真地观察其“惨状”。
罗漾也围了过去。
但第一眼无法判断画作有没有被破坏,因为倒扣着只能看到内框背面。
罗漾对油画画框的装订不了解,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油画的内框,原来是把画布铺在内框上,用画布边缘将内框四边包裹,然后用钉枪在内框背面将包裹过来的四面窄边固定,这样正面的画布就被绷紧。
难怪在画室里看到艺术系同学们画画,摆在画架上的画布都带着厚度,跟一块块板子似的,就是因为画布要先用内框绷好,才能开始创作。
现在倒扣在地面的《校园印象》亦是如此,外框散架摔飞,露出最直观的内框背面,正面的画布包裹过来四边窄条,钉枪固定的痕迹每处都清晰。
但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罗漾眼中疑惑渐起,满是钉枪固定痕迹的四边窄条,上下两边是空白,左右两边却有着明显的颜料色彩。
于天雷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但关心的却是另一处:“这一幅画一共几个画框啊,”他伸手把摔飞在不远处一个完整的外框捞回来,“这就一个,”又看了看更远处散落的四根木条,“那边还能拼出一个,这是画框套娃?”
画框?
罗漾闻声抬头,看了看于天雷手里完整的,又看了看远处散落的,两个外框?
方遥没分神,以指肚轻轻刮过上下左右四个窄边的侧面裁切处,果然,触感有细微差别:“这幅画被两种工具裁过,上下是一种,左右两侧是一种。”
罗漾重新看回画作背面,先前只是怀疑,现在听了方遥判断,完全确认了:“是左右被裁过,不然包裹过来的应该是和上下一样的空白画布,不应该有画。”
说完为了验证,罗漾两手抱住画作翻回正面,毫不意外看到背面左右两侧窄条上绘着的色彩与翻转过来的正面两侧流畅衔接。
“不可能是张雅乐裁的。”于天雷皱眉看着立在罗漾手中的画的背面,看着那被钉枪固定得伤痕累累的左右两侧窄条画布,虽然只是画作边缘,但,“谁会往自己的画上打钉枪。”
罗漾没接茬,这一刻感觉有好多信息在脑袋里搅和着,乱成一团,每一个都可疑,但就是找不到能把它们串起来的那根线头。
不经意,他抬头再次看到前方墙壁右下侧贴着的画作信息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