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湛兮和他共同乘坐一匹马,而且湛兮身量不够,下马的时候没想耍帅,还是拽着缰绳和疾风的鬓毛缓缓往下滑落的,滑下去后,湛兮还拽着缰绳不放。
最后,曹子爽只能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心如死灰地被湛兮牵着马,牵进了欢天喜地的威远将军府……
哦不,很快这里就不叫威远将军府了,曹子爽又升官了,等新的牌匾打好,这儿就要改名叫辅国大将军,虽然只是个散官,但好歹也是正二品呢!
曹子爽匆忙地拜见了嫂嫂,又在嫂嫂刘麦芒的介绍下,给那位名叫刘如英表姑娘送了件见面礼。
之后,曹子爽就被湛兮拽着,马不停蹄地回了他所在的主院。
但是进了主院,湛兮却不让曹子爽进自己的卧房,一定要他先洗澡。
曹子爽:“……”哪儿来的这么多破事,瞧瞧老子这暴脾气!
然而就在他须发怒张之时,对上了湛兮的眼睛。
湛兮叉着腰斜眼看他,对上这位杀敌无数的大将军老虎要发威的模样,他不仅丝毫不惧,反而本人更拽、底气更足地挑了挑眉。
曹子爽败阵下来了:“……”唉,这年头,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儿子管其老子来了?
大将军颓废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拖着自己健壮如虎的身躯,慢慢地挪进了洗澡间。
他才不是被这个臭小子给拿捏住了呢,他只不过是寻思着这臭小子刚刚经历了刺杀,心情一定很不好,他不想给自家小宝贝的心肝上伤口撒盐,否则的话……
没错!都是他太过怜爱金童子啦!才不是他刚不过儿子呢!
曹子爽这一个脱衣,就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果不其然,他在马上那威武的模样,全是在硬撑!
在他的后背,有一恐怖的刀伤,从左肩滑下一直斩到了右边的腰侧,深可见骨,明明已经处理过了,却依然皮肉绽开,而且明明军医用药口服外敷一个不差,可这道伤痕,却肿胀化脓。
曹子爽知道湛兮在后面盯着自己看,他多想回头说一句“阿耶没事,你别担心”,可是他不能……他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想回来看看他家金童子罢了。
上回的高烧,他就差点没熬过去,正因如此,他才会匆匆上书陛下,要求回京……思及此,曹子爽就忍不住悲从中来,他家金童子才那么小啊,难道这孩子真的要像他当年那般么?
忽然,不知道怎么地,曹子爽莫名其妙地发现,他现在的状态好像要好很多了,根本不像是白日里在马背上那强撑的模样,是真的忽然就似乎轻松了一些?
怎么回事?之前他分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进入了穷途末路的状态了,怎么一下子就好像有些转好的样子?总不能是金童子捣鼓的那臭大蒜水神药,真的有用吧?
曹子爽痛苦地闭眼,肯定不是这样,他应该是那个什么……回光返照了吧?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那个臭大蒜水——他人生最大的噩梦,会真的是什么神药的!
回光返照,肯定是回光返照,他估摸着熬不过今晚了吧?希望是今晚和金童子告别后,自己悄无声息地咽气,莫要吓着了金童子,待他明日起来再发现阿耶走了,那时候天光大亮,想必金童子也不会那么悲伤。
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曹子爽也没空多想了,让湛兮出去,他自己火速地给自己清理了一番,诶——他居然有力气自己洗澡呢!
回光返照,真是厉害!
洗漱后,曹子爽这才被湛兮允许进入主院的卧房。
卧房里弥漫着一股艾草的芬芳,曹子爽当真是恨不得立刻戴上痛苦面具,他问湛兮为什么。
湛兮嘿嘿一笑,说:“没办法,我炼制的酒精给空气杀毒效果不知如何,为了保险一点,还是再上一波艾草熏香!”
他刚说完,曹子爽就看见一个如同牛犊一般健壮无比的青年,肩上扛着一缸什么东西,脖子上还挂着好几个医药箱子,身后跟着几个御医匆匆奔来。
见此人,曹子爽眼睛一亮,有种伯乐瞧见了千里马的感觉,立即问湛兮:“这是谁?”
“哦,他啊?”正在净手的湛兮抽空看了一眼,“他叫高铁牛,是表姐路上捡到给我的。”
曹子爽满头问号:“啥玩意儿?”怎么这字他都认识,合一块儿他就不太能理解呢?你表姐捡到的?路上捡到一个人,送给表弟?
“这个高铁牛几岁了?是何方人士?对未来可有什么规划?金童子不若将他送给你阿耶,阿耶看他很适合……你在做什么?”曹子爽还是见猎心喜,想要问更多关于高铁牛的事情,却见湛兮打开了高铁牛扛过来的那个大缸。
大缸一开封,一股浓郁的酒味直冲曹子爽的天灵盖,曹子爽自诩是好酒之人,然而这酒味浓郁到他连连战略性后仰:“这酒是怎么回事?它怎会如此刺鼻?”
“这可是好东西,是我的神药二号!”湛兮一脸认真地说。
然后,湛兮倒出了一些酒精,用早就搓好的棉花浸湿。
看着湛兮向自己走来,曹子爽有些疑惑地回头:“这个是要怎么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