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静中,唯有鱼知乐是真心前来讨教的。
故而,哪怕是顶着云生月骤然冷冽的气场,一皇子和太子那目瞪口呆无法言语的模样,鱼知乐也能直接抢话:“敢问闻姑娘,何为结婚?”
鱼知乐在思考的是,闻狮醒说的“同时跟八个男的结婚,不构成犯罪”,倘若“结婚”仅仅只是指男女之间能生儿诞女的关系,而且主题改为“男子同时与八个女的结婚”的话,那么这句话是成立的,因为男子可以有三妻四妾。
但是如果闻狮醒所说的“结婚”,其实是“成婚”、“结缡”、“结发”的合并另类说法的话,那么纵使男子,也不能成立。
因为成婚仅仅只能一男一女,男子后续的妾室、通房、外室,那都不能说是“结发成婚”。
闻狮醒迷糊地看着鱼知乐:“鱼少卿这话问的,结婚当然就是成亲啊!”
“那是行不通的。”鱼知乐严肃摇头。
“行得通!”闻狮醒面色潮红地坚持。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中略带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如何能行得通?”
这道声音,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极轻、极柔,像是那融融月色,无声无息之间,落地成霜。
闻狮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只觉得意识更加模糊了,她嘟嘟囔囔道:“这声音有点熟悉,还怪好听的……当然行得通啦,只要我不领证,我特么就是和八个男人同一天摆酒席你鱼少卿也拿我没办法!”
云生月垂下了眼眸,神色莫名晦涩。
鱼知乐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领证?”
湛兮无奈地扶额:“她的意思是说,她只要不主动向官府登记,修改户籍,她就是同一天和八个男人成亲,同一天宴请宾客,你大理寺也拿她没办法。”
“诶~诶~~这就对咯!”闻狮醒欣慰地看了湛兮一眼,颇为赞赏的模样,然后她一个抱臂,“我还就同一天拜天地呢,鱼少卿,你奈我何呀,就是那么嚣张!”
鱼知乐:“……有道理,你说得对。”
鱼知乐想笑不能笑,憋的要死:“闻姑娘真乃神人也!”
“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什么闻姑娘!”
湛兮挑眉:“那你现在是谁?”
“哇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法外狂徒张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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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卸下?)马甲后,闻狮醒真正地发起酒疯来了。
她一个劲地搁哪儿叉着腰哈哈大笑,像是个两头都有把儿似的茶壶,正烧沸了水。
鱼知乐在一旁无语地看着,安慰云生月:“千鹤公子,闻姑娘这是喝醉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莫要和醉酒之人计较。”
云生月眼眸微吹,面上一派安然,看不出他方才还骤然冷冽的模样,他温和地说:“这是自然。”
一皇子终于从方才那番炸裂的争论中反应过
来了,呆呆地咀嚼了一下嘴里的食物,颇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还能如此行事!”
太子:“你莫听这等歪理邪说,世上多的是道理讲得通,放现实中,却寸步难行的事儿。”
太子幽幽地看了湛兮一眼,总觉得今夜自己受创颇为严重。
看着闻狮醒那乐疯了的模样,一皇子忍不住问道:“凶猛的母狮子,旁人便是家中只有一个妻子,两三个小妾,那都指不定乱的不行呢,你这一下子就要和八个男人成亲,你如何顶得住?”
一皇子本意是说那必然会是管理混乱,争斗不休,颇为麻烦的局面,但这话落在了醉酒的闻狮醒耳中,她脑子里骤然蹦出来的却是一句极为带色儿的台词——
“什么?我怎么可能顶不住,我可告诉你,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唔唔唔!”
湛兮像是方才挟持太子那样,将闻狮醒给挟持住,捂住她的嘴巴,要把她拖走。
混乱中,闻狮醒挣扎不休,直接甩开了湛兮,并嚣张地大声道:“我可是法外狂徒张三!怎么可能顶不住,区区八g——额!”
湛兮面无表情地看着闻狮醒被他一个手刀后,翻着白眼,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心中叹息道:猛狮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对上众人“沉默却又震耳欲聋”的眼神,湛兮一派泰然道:“她方才挣扎太过,我这是条件反射。”
“田姑姑,叫两个丫头过来,把猛狮送回去,她‘睡着’了……”
“闻姑娘这是有什么话,小国舅不能给我们听见的?”鱼知乐问出了云生月的疑惑。
湛兮:“你们想知道?”
鱼知乐无奈:“若是不想知道,自然就不会问了。”
“不,你们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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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散场后,湛兮将一皇子和太子送回他们的帐篷去了,湛兮分别将囊袋里的萤火虫都装在了琉璃灯里,就放在帐篷的门口。
之后,他吩咐这两个小孩洗漱后就得睡觉,不许熬夜,得了兄弟一人的保证之后,湛兮才抬步离开。
鱼知乐就在半路上等着湛兮。
湛兮问他:“你已经与我姐姐姐夫打过招呼了?”
“自然,若不先拜见陛下,我如何能行事。”鱼知乐转身走在湛兮身侧,“小国舅对那‘吴茂实’知道多少?”
“你问真正的‘吴茂实’,还是披了张皮的‘吴佛怜’?”
鱼知乐皱了皱眉:“我都需要知道一些。”
“哦,我对他俩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湛兮含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