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是半拉着的,隐隐绰绰的光线透进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不禁一愣。
他昨天不是睡在沙发上吗?怎么进卧室了?
路尧疑惑的起身,因为宿醉,太阳穴深处还隐隐作疼。身上的衣服没换,鞋子倒是脱了,该不会是林远芝把他抱到了卧室吧?
路尧揉了揉乱糟的头发,他走出卧室,并没有看到林远芝的身影,只有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
林远芝:小米粥温在锅里,煮了两个鸡蛋,起来后记得吃。
路尧揭开锅盖一看,果然有半锅炖得黄澄澄的小米粥,另外一个牛奶锅里,两个又大又饱满的鸡蛋乖巧的躺在里面。
路尧勾了勾嘴角,他拿了颗鸡蛋出来,温温热热的,放在手心很舒服。
他盛了碗小米粥,把鸡蛋对半切开,蘸点酱油,回到餐桌前,刚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时,路尧嘴里还含着蛋黄,说话时含糊不清。
“小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王庆国语调陡然一转,带了一丝调侃,“是不是刚起来?昨晚累着了吧?”
“是有点累。”
路尧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
“别给我装啊,赶紧从实招来,你跟林远芝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他技术怎么样?纯情学霸第一次开荤……”
路尧差点没被嘴里的蛋黄给噎死。
“你给我打住,脑子里又在放什么小电影呢?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王庆国大感诧异,“不是吧,昨晚在包厢你都主动吻他了,后面你喝醉了酒,他带你回家,你们还什么都没发生?”
“你把林远芝想成什么人了?还有,你怎么不问我技术怎么样?难道我就一定得是在下面那个?”
王庆国嗤笑了一声。
路尧从这声笑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他喝了口粥,费劲巴拉的把喉咙里的蛋黄咽下去,“我们是柏拉图恋爱。林远芝纯情的很,你可别在他面前开些不该开的玩笑。”
“行行行,向柏拉图致敬。差点忘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王庆国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语气有些焦急,“我之前不是组了个地下乐队吗?我们乐队准备元旦晚会表演来着,可是鼓手家里有亲人去世了,他要回家奔丧,现在找不到合适的鼓手,快急死我了。”
“这还不简单,找你们其他玩乐队的朋友呗,跟他们打听一下。”
“你不知道,临近年底,很多公司跟学校都有晚会,平时这些无人问津的乐团一下变得非常抢手,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
“那我也没办法给你变出一个鼓手来吧?”
王庆国语调忽地拔高,“姓路的,你自己跟我说,你学过五年的架子鼓,这会儿又装圈外人了?”
路尧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小时候兴趣爱好还挺多。架子鼓是学过几年,不过后面就荒废了。
“不是,我那都是高中的时候学的,现在早忘光了。”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我也找不到别的人,你先来顶上。我让回老家那个鼓手视频教你。”
王庆国根本不给他拒绝的功夫,啪的挂了电话。
吃完早餐,路尧刚把碟子丢进洗碗机里,又收到阮清发来的一条微信。
——你昨天说的那个公寓,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路尧差点都把这事忘了。他回复道:当然可以,我帮你问一下房东。
路尧住的六楼,要出租的那个房东在八楼,他也懒得在群里问了,直接上楼按门铃。
开门的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听说路尧是帮朋友来看房子的,又看到他长得这么帅,便热情的把人引了进去。
“这房子是我爸妈给我买的,我马上要出国读硕士。房子一直空着也挺可惜的,就想租出去。”
路尧点点头,跟他介绍了一下阮清的情况,听到是附近T大的学生要租,女孩答应的十分爽快。
“那你下午让他过来看吧,我下午也在家的。”
路尧本来以为只有阮清一个人来,没想到下午开门时,公寓门口却站了两个人。
顾柏提着一袋水果,神情别扭,“我帮阮清一起看看。”
阮清则是弯了弯眼睛,朝他一笑,“就你一个人在吗?老林呢?”
昨晚林远芝送醉酒的路尧回家,他们都默认晚上两人是住在一起的。
“他应该在学校吧,我也不太清楚。”
路尧想了想,还是得澄清一下,“你们别误会,我跟林远芝没有住一起。”
路尧直接带两人去了八楼,阮清对那间公寓很满意,坐北朝南的格局,两室一厅,精装修,有个宽敞明亮的阳台,很适合画画。
阮清当即就决定要租下来。
“路尧,这次麻烦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回到路尧的公寓,阮清脸上都是笑。他把刚买的柚子剥开,撕了一片给路尧。
“这个很甜的,你尝尝。”
“举手之劳,吃饭就不用了。”
路尧接过柚子,咬了一大口,笑得眼睛眯起,“确实甜,水分也多。”
顾柏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阮清一双笑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阮清都多久没对他这么笑过了。
他昨天说他有喜欢的人,该不会……他喜欢的是路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