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宜堂。
陈敬宗回来的太晚,华阳都快睡着了。
困归困,看着陈敬宗站在衣架旁脱外袍,华阳还是提醒道:“别忘了沐浴。”
陈敬宗意外地看过来:“泡了?”
华阳:……
就回祖宅住一晚,明天晌午便要离开的,她是多贪,才会带那种东西回来!
陈敬宗明白了,随手将外袍搭在衣架上。
朝云、朝月一起抬了桶温水进来。
他们退下后,陈敬宗打湿巾子,默默地擦拭,擦完穿上中衣,来到床上,与她聊天:“我看桌子上有瓶桃花,哪来的?”
华阳笑道:“婉宜摘的。”
陈敬宗:“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牡丹。”
华阳:“漂亮的花我都喜欢,最爱牡丹而已,对了,父亲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陈敬宗:“你一提这个,我就困了。”
华阳没好气地推他一把,既然没什么好聊的,她背过身径自睡觉。
陈敬宗忽然贴过来,掌心落在她腹部。
华阳以为他动了不正经的心思,拿开他的手,只是甩开一次他又伸过来,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举动。
“做什么?”她纳闷地问。
陈敬宗:“看看你有没有长胖。”
华阳:……
次日上午,华阳去春和堂陪婆母说话,主要是夸了夸陈敬宗在卫所的一番作为。
上辈子夫妻关系冷淡,陈敬宗不会主动跟她提这些事,华阳也没有想过要问,所以她除了看得见听得见陈敬宗的那一身毛病,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优点。
如今她知道了,知道他是战场上的英雄,也是卫所里的好官,华阳就想让婆母、公爹也知道,他们的四儿子,并不比哥哥们差。
孙氏欣慰道:“总算他也干了些实事,不枉皇上娘娘挑了他做女婿。”
婆媳俩聊得好好的,小花园那边突然传来孩子们的欢呼。
孙氏让丫鬟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跑了一趟,回来笑道:“禀老夫人、公主,驸马陪大小姐他们蹴鞠呢。”
孙氏一脸尴尬:“刚夸他两句,他就上墙揭瓦了,老大不小的,竟然去当孩子王。”
华阳:“难得回来一趟,随他去吧。”
过了一会儿,华阳带着朝云回了四宜堂。
花园里不时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叫声。
约莫过了两刻钟,朝云进来了,神色古怪地道:“公主,刚刚驸马叫珍儿来传话,说他渴了,想喝茶。”
华阳:“那你叫珍儿给他送过去,多拿几个茶碗,顺便预备两样糕点,给大小姐他们吃。”
朝云小心地瞅了主子两眼,硬着头皮道:“驸马说,他想喝您亲自送过去的茶。”
华阳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朝云替自家的驸马爷脸红,喝茶就喝茶吧,要求还那么多。
华阳不想惯着陈敬宗的这个新毛病,可她又有点好奇,这男人怎么突然提这种要求了,他虽然厚脸皮,以前也没这般过。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等朝云将茶水、糕点准备好了,华阳便带着朝云过去了。
小花园里,陈敬宗与孩子们刚好踢完一波,坐在石桌旁休息。
“四婶来了!”
三郎最先发现了公主。
陈敬宗看过去,才二月底,阳光稍微灿烂了些,她竟然都要撑伞了。
青绸的伞面,肌肤胜雪的美人。
孩子们都看呆了。
陈敬宗咳了咳,吸引了侄子侄女们的注意力后,他低声笑道:“看你们四婶多喜欢我,亲自给我送茶来了。”
四个孩子:……
送茶是真,“多喜欢”还真没看出来。
走到近前的华阳,让朝云打开食盒,茶壶茶碗放中间,糕点摆在孩子们那边。
二郎眼睛一转:“四婶真好,竟然特意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华阳坐到婉宜让出来的石凳上,笑道:“玩累了吧,先喝口茶。”
二郎嘿嘿笑。
婉宜、大郎都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刚刚四叔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只有三郎一心扑到了糕点上。
看过孩子们,华阳将视线投向陈敬宗,恰好看到一滴汗珠从他额角滚落。
她嫌弃道:“都流汗了,还不擦擦?”
陈敬宗:“没带帕子。”
二郎马上翻出他的,递过去。
陈敬宗瞪眼侄子,再对华阳道:“我只用你的。”
这时,婉宜凑到华阳耳边,说了些悄悄话。
华阳这才知道,昨晚陈敬宗回来时,因为没有人去接,竟然被三郎同情了一把,所以现在想找回面子呢。
瞪眼没出息的男人,华阳默默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示意陈敬宗把脸伸过来。
然后,华阳亲手帮他擦掉了那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