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婉清还是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小娃娃,如今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跑了,长了两排小白牙,说话也口齿清晰。
婉清继承了陈孝宗、罗玉燕的好相貌,白白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又是最讨人喜欢的年纪,高高兴兴地朝她跑来,连华阳也忍不住心头一软。
“四婶,花花!”
婉清的小胖手里攥着一朵桃花,热情得递给华阳看。
华阳一手扶住小女娃,一手摸了摸她的头。
罗玉燕挨着她坐下,吩咐乳母抱女儿去一边玩耍,她也看得出来,华阳并没有想抱抱女儿的意思,毕竟是天家公主,不会轻易抱别人家的孩子。
“刚刚我去看过大嫂了,大嫂还在收拾东西。”罗玉燕主动闲聊道,“公主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吧?”
华阳点点头。
罗玉燕轻声叹道:“可算要回去了,在这边都没有相熟的人家可以走动,我都快闷坏了,公主呢,是不是也迫不及待想回宫里看看?”
华阳笑了笑:“那是自然。”
罗玉燕望望北边,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感:“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离京城这么远,说出来不怕公主笑话,这几晚我一想到就要见到我爹我娘还有哥哥嫂子们,我都兴奋地睡不着。三爷、大嫂他们亲戚都在这边,咱们家啊,可能只有公主能切身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华阳与她对视一眼,算是默认。
她也连续好几晚失眠了,控制不住地想,想见到上辈子已经死去的父皇,想扑倒母后怀里好好撒回娇,也想揉揉太子弟弟的脑袋,趁他还没有长得比她高,再捏捏他的脸蛋。
睡不着,她就戳戳陈敬宗,陈敬宗巴不得陪她消磨时间,狠狠纠缠一场,华阳也就困了,一觉到天亮。
只是陈敬宗有使不完的力气,华阳受不了了,这晚她就只靠在陈敬宗怀里说话:“父亲想好要如何安排你二叔了吗?”
东院的陈廷实现在无妻无子,若把他孤零零地留在老宅,公爹肯定不忍。
陈敬宗:“老头子想带他回京,到了京城再为他安排一门婚事,可他不愿意,非要留在老家种地。”
关于这点,陈敬宗倒是能理解自家二叔的想法。
二叔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那时就与老头子格格不入了,留在祖宅他还能做自己的主,想种地就种地,想四处逛逛就四处逛逛,就算性子软弱镇不住家里的仆人,至少仆人们不敢欺负他管他。真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到处都是当官的,二叔肯定不敢随便出门,不出门就得闷在家里,时不时还得被老头子叫去谈心……
换成陈敬宗,他也要留下来,宁可天天吃素也不要看老头子的脸色。
华阳:“父亲同意吗?”
陈敬宗:“二叔都跪下求他了,哭一顿,再说他还要留在家里看守祖坟,老头子只能同意。”
华阳:“那他以后还成不成亲?”
她有点担心陈廷实再娶一个齐氏那般胆大包天的贪妇进门。
陈敬宗:“已经有人选了,是老太太生前身边的一个丫鬟,三十多岁,读过书也明事理,从齐氏走后就去东院照顾二叔了。听母亲的意思,咱们动身前,会把二叔的喜事办了,父亲也会留下几个可靠的人手,以防老家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华阳惊讶道:“让他娶一个丫鬟,你二叔能同意?”
陈敬宗嗤道:“是他自己非要娶的。”
老头子是个好哥哥,心疼弟弟没了妻子儿子,怕弟弟寂寞憋出病来,早早就安排了合适的女子过去照顾。
再老实懦弱的男人,那地方也安分不了,可能早就成事了。
本来当通房也行,二叔非要娶为妻子,那丫鬟又安于本分,老头子大概也怕娶别的女子出事,干脆随了二叔。
华阳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有点恶心。
这世道,男人总是要求女子为丈夫守寡以证明女子的忠贞,可轮到男子丧妻,总是急慌慌娶新妇过门,不方便娶也要先收房,仿佛没有女人他们就活不成似的。
她推开陈敬宗,让他去睡隔壁被窝。
陈敬宗不动:“你恶心他,与我何干?”
华阳:“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
陈敬宗:“我就不一样,就算哪天你……休了我,我也不会找别人。”
华阳:“说说当然简单,就你那贪劲儿,可能前脚才出公主府,眼睛已经黏在哪个白脸姑娘身上了。”
陈敬宗:“那个姑娘肯定是你,所以你最好别休我,你敢休,我这种贪人就敢半夜翻进公主府,逼着你给我。”
华阳:……
她试着想象那情形,然后就发现,陈敬宗好像真能干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拨开他乱动的手,华阳冷笑问:“若我先你一步没了,你成了鳏夫,又如何?”
她倒要听听,他还能扯出什么花来。
陈敬宗想了想,笑道:“那得看你了,你若还想跟我做夫妻,只要你的魂来找我,我便不介意给你采阳……”
华阳直接拿被子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