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的,钦佩、愧疚、心疼都有,可她明知道公爹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危险重重,她还是没有想过劝阻。
因为她是公主,心更偏向皇家与朝廷,她就是要公爹坚持他的新法,要公爹彻头彻尾地整治官场,恢复吏治清明。
换句话说,她力保公爹,也只是想利用公爹的才干罢了。
“你呢,这几个月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华阳转移话题道,上辈子,她并不曾与陈敬宗聊过这些。
陈敬宗:“你这是在关心我?”
华阳:“你是我的驸马,我关心你不很正常?”
陈敬宗:“是正常,就是成亲三年,我才等到这一回,有点受宠若惊。”
华阳瞪他。
她关心他的时候多了,才不是只这一回。
陈敬宗笑了笑:“我还好,大多时候都待在卫所,大哥三哥他们天天跟官员打交道,可能会受些排挤。”
华阳:“再排挤也就是些口舌之争,不像你们武官,将来是要一起上战场的,若与其他有资历的将领打好关系,人家也能提携提携你。”
陈敬宗:“是吗,我对那些将领不熟,你给我讲讲,哪些人值得我去结交?”
华阳想了想,道:“远的不提,只说现在在京城的,靖安侯战功赫赫,可惜你打了人家儿子,他大概不会给你好脸色。三嫂的祖父罗老侯爷也是个人物,虽然他伤了一条腿早不领兵了,但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你多去拜访拜访,总能有所受益。年轻一点的,我也只知道……”
她还没说完,陈敬宗突然将她拉到怀里,捧着她的脸一阵猛亲。
华阳:……
被陈敬宗抱进内室的时候,华阳连窗外此起彼伏的烟花声都听不见了,耳边全是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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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华阳、陈敬宗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并肩前往春和堂给二老拜年。
陈廷鉴先瞧见了儿子身上的蜀锦长袍。
知道儿子等会儿还要陪公主进宫,公主一身锦缎,儿子只穿绸衣确实不太配,便没有说什么。
年轻的夫妻俩离开后,孙氏笑着道:“要我说啊,老四虽然粗了些,却是他们兄弟里长得最好的,跟公主站在一块儿还挺般配。”
陈廷鉴一脸复杂:“你就是太偏心他。”
他就觉得老大长得最俊,看起来也最正派稳重。
可就算是老大,在公主面前也只能沦为皓月旁边的一颗星辰,风采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陈府门外,华阳与陈敬宗已经上了马车。
陈敬宗看了看袖子后侧,他不习惯穿这么金贵的料子,总怀疑是不是碰到哪里拉了丝。
华阳:“瞧你那点出息。”
陈敬宗:“要怪就怪老头子,从小苛待我,不给我好衣裳穿,再有就是你那边的,动不动就破,我能不担心?”
华阳:……
她看向窗外,再也不跟他说话。
马车停在皇城宫门外,陈敬宗扶华阳下车的时候,瞧见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公主车驾,应该是南康公主一家。
华阳没有要与南康同行的意思,陈敬宗更是一眼都不想往那边多看。
等南康公主一家站在地上,就只能瞧见华阳夫妻的背影。
隔了一个多月,南康依然忍不住咬牙切齿。
孟延庆见了,还以为妻子在记恨陈敬宗打他的那一拳,心里颇为感动。
中秋宫宴他酒后糊涂,害了自己,也连累妻子丢了大脸,妻子竟然还在迁怒陈敬宗。
他抱着襁褓里的儿子走到南康身边,低声道:“算了,咱们不跟他们计较。”主要是计较不起啊。
南康个子矮,恰好看到了襁褓里的儿子,白白胖胖的。
想到华阳成亲这么久肚子依然不见动静,不是她自己有问题,就是陈敬宗中看不中用,南康就舒心起来。
“走吧,父皇可能已经等着抱外孙了。”
南康神清气爽地道。父皇一共四个孩子,华阳膝下空着,太子自己还是个孩子,王兄又远在洛阳,只有她这边儿女双全,能让父皇过过做外祖父的瘾。
景顺帝、戚皇后、太子都在乾清宫。
南康一家四口紧跟着华阳他们到的。
景顺帝今年有银子了,给外孙女、外孙准备了两个大封红,抱着四个多月大的外孙稀罕时,景顺帝忽然想起什么,隐晦地瞥了陈敬宗一眼。
陈敬宗:……
孩子们都告退后,景顺帝单独对戚皇后道:“华阳也出嫁三年了,怎么还没好消息,下次驸马进宫请安,你安排太医给他瞧瞧?”
戚皇后笑道:“皇上冤枉驸马了,我早问过华阳,是她还惦记着玩,不着急怀呢。”
景顺帝明白了,作为父皇,他很满意陈敬宗对女儿的配合,不像孟延庆,只会惦记通房小妾。
陈敬宗跟着华阳、太子,来了东宫做客。
刚坐一会儿,景顺帝叫人送了赏赐过来,是一杆精钢混金铸就的宝枪。
陈敬宗跪谢皇恩,神色却有些古怪。
这皇帝老岳父,莫非在暗示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