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戚瑾先回侯府,多留了一会儿女儿女婿,对华阳道:“驸马征战沙场,家中亲人肯定都很惦记,等会儿你先随驸马回陈府看看,尽了子女的孝心再回长公主府服丧。”
陈敬宗忙道为先帝服丧要紧,家里不回也没关系。
他客气,华阳直接应了母后,再与弟弟说几句,这就带着陈敬宗出宫了。
陈敬宗随她上了马车。
本朝武官遇到丧事不必丁忧,但孝期的一些礼法还是要守的,譬如刚刚的庆功宴上,陈敬宗就没有饮酒吃肉。
“皇上给了你什么赏?”
马车稳稳地走着,华阳随口问陈敬宗。
陈敬宗:“要么升官要么赏银,我年纪轻轻被先帝破格提拔为指挥使,这官已经够高了,皇上便赏了我三千两白银。”
华阳:“你能立功全靠二老养育栽培,等会儿别忘了孝敬二老。”
陈敬宗:“我的指挥使还是靠你的面子当的,我是不是也得孝敬你一份?”
华阳:“行啊,孝敬二老一千两,孝敬我一千两,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陈敬宗:“都说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给我留那么多,不怕我对不起你?”
华阳:“只要你不怕挨板子,随你在外面胡来。”
陈敬宗挑眉:“挨顿板子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会休了我。”
华阳:“具体什么惩罚,要看你对不起我的程度。”
陈敬宗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一口:“这辈子我最对不起你的事,应该就是刚成亲那会儿的不讲究了。”
华阳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才二十多岁,现在就说这辈子也未免太早。”
陈敬宗:“行,等咱们七老八十了再来算这帐。”
华阳不置可否,拿帕子擦了擦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
她才擦完,陈敬宗又亲了一下。
华阳忽然想起弟弟的话,漫不经心似的道:“你还真是不讲究,最近我的脸被风吹糙不少,你也照样喜欢亲。”
陈敬宗愣了愣,看看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再用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摸了又摸:“哪里糙了?”
华阳不说话。
陈敬宗只当她瞎讲究:“你这样的叫糙,我们这些将士的脸岂不都成了树皮?”
华阳瞅瞅他的脸,再试着摸了下,眼神里就多了明显的嫌弃。
陈敬宗:……
去年三哥送的两大罐面脂早用光了,今年生辰在外面过的,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给他预备。
到了陈家,换上常服的陈廷鉴又带着一家老小出来迎接尊贵的儿媳妇。
华阳与众人打过招呼,对陈敬宗道:“你多陪陪父亲母亲,我先去四宜堂。”
如陈敬宗所说,他们俩早在老太太的丧中就一起偷过腥了,但在陈家众人面前,华阳还是要恪守她此时当守的服丧礼法。
陈敬宗点头,先送她回四宜堂,再来春和堂陪伴家人。
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在宫里已经见过了,此时春和堂里最想陈敬宗的,是孙氏。
孙氏拉着小儿子的手,就差要当众扒掉小儿子的衣裳亲眼看看心肝肉有没有受伤。
陈敬宗:“我真没事,您哭什么哭。”
孙氏一边抹眼睛一边狡辩:“你出去一趟一下子给老娘赚了一千两银子回来,我太高兴了!”
陈敬宗:“那您白高兴了,我还真没想孝敬您,是长公主非要我尽份孝心。”
孙氏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陈敬宗趁机坐回三哥陈孝宗旁边。
婉宜几个孩子都笑,多难见啊,四叔这么大了竟然还会被祖母揍。
笑声落下,陈廷鉴开口道:“行了,平安回来就好,长公主还在等着,你们赶紧回去吧。”
孙氏有些不舍,却也没说什么,长公主还在孝期,没了爹的女儿,眼下才是最叫人心疼的。
陈敬宗点点头,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位兄长。
都是亲哥哥,谁看不懂他的意思?
等陈敬宗接了华阳重新来到正院,就见富贵怀里多了两个匣子。
陈敬宗接过来放到车上。
“这是什么?”华阳好奇问。
陈敬宗:“大哥三哥欠我的生辰礼物。”
他依次打开匣子。
陈伯宗送的是一本兵书,陈孝宗送的是两大罐面霜。
陈敬宗很是嫌弃:“三哥这人,自己跟女人似的用这种东西,竟然也想我学他。”
他一副死都不会用的语气,华阳想起的却是他身上与脸上完全不同的触感。
她笑了笑:“等三哥老了,大概会同父亲一般风度翩翩,你,可能真就成了老树皮吧。”
陈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