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反而成了府里心情最复杂的那个,既高兴能去蓟州,又为越来越近的分别而不舍。
最叫他郁闷的是,他没有在华阳这边感受到一丝眷恋,甚至明早他就要跟着圣驾出发了,夜里华阳竟然还不肯给他。
“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坐在床边,陈敬宗头疼地看着背朝他躺着的长公主,“气我刚得到消息时太过高兴。”
华阳:“没有。”
陈敬宗:“那你为何冷着我?”
华阳:“明早我要进宫送弟弟,必须早睡。”
陈敬宗竟然无法反驳。
他重新躺下,抱着华阳,一下一下地亲她的后颈,亲一下交待一句:“我不在,你一个人住着闷了,可以去宫里多陪陪娘娘,回那边住几天也行,婉宜、大郎他们还都挺喜欢你的。”
华阳:“嗯。”
陈敬宗:“我每天都给你写信,十天寄一次。”
华阳:“真不必。”
陈敬宗:“我可不像某些人,没有良心。”
华阳只是笑了笑。
陈敬宗憋憋屈屈地睡了,半夜手往她这边探了两次,次次都被华阳毫不留情地掐走,终于死心。
黎明时分,陈敬宗醒了,下床喝碗水,重新钻回被窝,搂着华阳亲。
华阳躲来着,却被他轻易按住,这漫长一吻即将结束时,陈敬宗竟移到她耳边,微微用力地咬了一口。
华阳吸了口气,眼中也透出恼怒来。
陈敬宗看着她,闷声道:“你就是没良心。”
华阳转过去,继续睡了。
陈敬宗胡乱拨弄几下她的长发,不得不大步离去。
脚步声消失了,华阳才重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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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羽林卫、金吾前卫、大兴左卫等十个卫所的指挥使都已经到齐了,身后是各个卫所的五千多精兵。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边斜洒过来,帝王仪仗也终于出现在城门口,最前面的是骑着骏马的两队锦衣卫,然后是高高举起的华盖,再是帝王宽敞如移动房屋的车驾。
陈敬宗等将士齐齐跪下。
待大太监曹礼替元祐帝喊了免礼,众将士再站了起来。
陈敬宗翻身上马,准备出发了,他们这五万京卫,会将圣驾以及后面跟随的大臣车驾全部围在中间。
就在陈敬宗回头,想最后看一眼长公主府的方向时,又一辆车驾出了城门。
而陈敬宗对这辆车驾的熟悉,简直胜过自家老头的首辅车驾。
陈敬宗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辆马车。
大兴左卫的士兵们都在看着他,注意到指挥使大人一直歪着脖子,他们再顺着指挥使大人的视线望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笑着起哄:“大人天天回府还看不够啊,怎么跟好几年没见过了似的?”
众将士哄笑。
陈敬宗在笑声里暗暗咬牙,算她能忍能装,早就决定了要随驾同行,非要做出一副离了他也无所谓的清冷姿态,害他这几晚都没睡好!
攥紧缰绳,陈敬宗冷冷朝身后的卫所将士看去:“出发!”
众将士齐声应是,气势如虹!
华阳坐在马车里,朝云朝月分别趴在一边窗缝前,很快,朝云高兴地对长公主道:“驸马在那呢!”
华阳不以为意:“天天见,有什么稀罕的。”
朝云:“您不稀罕,驸马稀罕啊,刚刚朝这边瞅了好久,都被卫所将士笑了呢。”
华阳能想象出陈敬宗的呆样。
长长的车队平缓地沿着官道而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忽然有人敲了敲左边的车窗。
朝云挑开帘子,华阳瞥过去,对上陈敬宗英俊严肃的面容,仿佛他是奉了皇命而来,仿佛他只是一个寻常的指挥使,而非她的驸马。
“有事?”华阳朝窗边靠近一些。
窗帘只是半挑,露出长公主牡丹花似的明艳面容,陈敬宗从她的眉梢一路看到唇畔,这才俯身,低声道:“没什么,过来看看车里坐的是不是长公主殿下。”
果然又是不正经的,华阳瞪他:“除了我,还能是谁?”
陈敬宗:“那可说不准,也许是长公主府花园里的哪朵牡丹终于修炼成精了,又对我念念不忘,便化作你的样子前来相见。”
华阳刚要放下帘子,陈敬宗忽地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难辨真假的幽怨道:“不过一看到你这冷清清的眼,我就知道来的是长公主本尊。”
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