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思想不健康的坏分子来批评,他们连一个都拎不出来,上层G委会就会认为他们只顾生产,懈于革命,要是他们再不响应政策,就让他们停工停产搞相互批评,这于这么一个大厂来说将是灭顶的打击。
“张平安那个同志平时嘻嘻哈哈,也是个老好人,就在批博士的时候犯过一次错误,但我觉得这个错误是可以被原谅的,你们觉得呢。”张悦斋于是问大家。
张厂长看好的是苏樱桃:“小苏同志可是替咱们厂化解了两次武斗,你们应该考虑考虑她呀。”
龚书记手里握着苏樱桃和张平安的档案,看了又看,顿了半天才说:“我觉得保剑英同志昨晚给我的意见特别忠恳,让张平安当副主任,给苏樱桃当个G委会的干事吧,毕竟她刚刚进厂,档案转到咱们工会也才两个月的时间,资历太浅,一下子给她个副主任服不了众的,怎么样?”
张爱国心里其实并不高兴,因为他看人很准,樱桃又是他介绍给博士的,他觉得放手让苏樱桃自己干,她可能会发挥的更好。
不过毕竟保剑英一直说苏樱桃资历不够,服不了众,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再说邓昆仑,最近他们主抓的任务是战壕式挖掘机,这种东西美军早就运用在工事防线上了,但邓昆仑研发它,除了给军方装备之外,还得改良它,把它改良成更容易上手的民用挖掘机。
现在各处都在建造大坝,大型工厂,靠人力的挖掘,对人的损伤太大,于建设方面效率也太差,这种挖掘机必须马上上马。
这不,到了下班时间,几个领导们笑眯眯的就来找他了。
而保剑英,还是一贯那种亲密,但不过分的样子,一看到邓昆仑,就伸手,在他条绒面的干部装上抓了一下,似乎是在抓头发,或者灰尘。
邓昆仑往后闪了一步,躲开她的抓:“保会计,你们要是想让张平安进G委会,完全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态度依然,那个令我厌恶的G委会,你们远谁做主任我都不会管它。”
“不不不,博士,我们来,是想跟您商量商量,让博士夫人到G委会做个干事,这个工作可是大家一起,要请求她来干的,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龚书记摆手笑着说。
苏樱桃?
让她加入他最厌恶的G委会去工作?
“她应该还是想呆在家里,或者只当个中学教师,我觉得她应该不想G委会工作。”邓昆仑立刻说。
“在任何岗位都是为了机械厂而努力,现在G委会需要她,博士,樱桃同志的能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要不这样,我们跟着您一起去说服樱桃同志,怎么样?”张爱国是个直肠子,还以为真是苏樱桃不想到G委会干呢。
龚书记毕竟年龄大,看问题看的更清楚,笑着说:“恐怕是博士不想樱桃同志在外面工作吧,博士,您可是从西方回来的,这种想把女同志关在家里的思想可要不得,要给上层组织知道,肯定要批评你是封建思想。”
“那我回家跟她谈一谈吧。”邓昆仑忍着即将抽搐的脸说。
而保剑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又在他背上抓了一下。
博士确定自己不掉发,而且也没有头皮屑,他的衣服保持的很干净,那她在抓什么?
这简直让邓昆仑想要发火。
不过更令他头痛的是,G委会就意味着要抓思想不健康分子,也意味着没完没了的批D。
而苏樱桃呢,只看她每天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就知道她特别喜欢这种工作。
而且要是她当了G委会的主任,那个又高又粗,脸色黑紫的钟麒,以及雄武会的那帮人,估计将没完没了的往机械厂跑,这也是博士所不愿意看到的。
这可怎么办?
必须说服她,他绝不允许她进G
委会那种地方!
……
入冬以后,供销社基本上就没有菜了,只有土豆和西红柿、白菜,红薯这几类,要说绿色的蔬菜,想都不要想。
苏樱桃今天没买到别的,只买到了红薯,因为整个供销社今天只有红薯。
而红薯这东西,不说汤姆和珍妮,就邓博士都是宁可吃奶粉,也要坚决拒吃的。
无它,据说在邓博士出国之前的人生中,吃过最多的东西就是红薯。
红薯拌观音土,红薯拌荞皮,红薯拌树皮灰,这些东西伤害了邓昆仑的整上童年,所以他实在不想吃这东西。
先把红薯蒸了,再捣碎成泥,苏樱桃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邓博士穿着条绒面的干部装进来了。
“居然是红薯?”他说。
樱桃连忙说:“你一定得相信,我今天肯定用红薯给你们做个好吃的饭出来。”
“我反正不抱希望,红薯除了蒸就是煮,保姆原来每天给我们吃,我们都吃吐了,今天晚上我不吃饭。”汤姆在饭桌上练字,翻了个白眼说。
珍妮是永远都不会反对婶婶的,但从她脸上就可以得出来,她不喜欢吃红薯。
而苏樱桃以为的对红薯深误痛绝的邓博士,居然在给炉子添了煤之后,搓着手进厨房了:“要不,咱们俩一起做?”
“好啊,把这些红薯给我捣成泥。”苏樱桃说着,就把煮好的红薯递给邓博士了。
红薯很烫,邓博士也不懂得被烫到手,应该先拿手摸一下耳朵。
忍着烫,他就开始剥红薯了。
心里头,他甚至在想,她要一意孤行,不听话,这回他得动真格,像收拾汤姆和珍妮一样,给她屁股上几巴掌,也不准她去G委会。
然后他就听见苏樱桃说:“后天是我的生日,我马上就要18岁了。”
博士顿了一下:“那我再送你一个礼物,跟缝纫机差不多的,怎么样?”
这还是梦里那个送蟑螂,能让灯塔为她闪烁的博士吗?
苏樱桃翻了个白眼,接着感叹了一声:“十八岁啊,转眼就是1967年了。”
1967年,于梦里的苏樱桃来说,是在北大荒开始奋斗的一年,而对秦工来说,则是相互批评,揭发,终于走向停工停产,人员下放的开始。
梦里的珍妮曾说:邓昆仑下放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整整工作了一夜,然后把自己的钢笔,书籍,就连衣服都送给了学生们,把她和汤姆托回小邓村后,一个人于大雪纷飞的早晨,去了乡下。
所以她才要感叹一下。
邓昆仑一听,眼皮却不由就跳了又跳。
十八岁,哪怕在西方,也标志着这个女同志就是个成年人了。
成年了这三个字,让邓昆仑把想凶她苏樱桃,威胁她,吓唬她不准去G委会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就在这时,苏樱桃又给他来了一个大惊喜。
“我想当G委会的副主任,你肯定不会生气,而且会很高兴的对不对?”
邓昆仑不是不生气,而是给惊讶坏了,眼球都快掉了。
毕竟厂领导们说的是要让苏樱桃去G委会做个干事,毕竟她还小,资历也浅,让她当副主任,进入领导层,这根本不可能。
他们议了再议,G委会的副主任已经给张平安了。
而他刚刚宣告自己即将成年的小妻子却兴致勃勃的告诉他:她要去G委会当副主任。
狮子大开口,她好大的口气。,,,网址m.. ...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