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辙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简时午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怎么了?”
“朋友?”金辙脸上的笑容有点讽刺:“你开什么玩笑啊,沈总为什么会跟你是朋友,他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啊,你在国内上大学,不说季氏在的根源产业在华尔街,家大业大的,他那样的人,跟你做朋友?”
“……”
朋友,你多少有点侮辱人了。
简时午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想反驳,但第一时间居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假设排除初中的那段时光,扪心自问,沈成这样的天之骄子是绝对不会跟他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际的。
就说前世吧。
那个时候纵使是没有继承季氏的沈成也有自己的公司,是商业新贵,地位非凡,不管是从哪里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在学校里的那层羁绊,他们都不可能是朋友。
金辙推了推眼镜说:“再说了,沈总那样的人,需要朋友吗?”
酸菜鱼汤热气腾腾的
恍惚间
简时午一下子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段对话:
“我们可以一起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我要你。”
简时午的心无限的下沉,他握着筷子,美食在前,饥肠辘辘,却一口都没吃进去。
金辙瞥他一眼:“那你们是什么朋友?”
简时午语调艰涩:“初中同学…”
“嗤”
金辙笑了出来,他真的是很现实一人:“那你运气挺好的,你知道吗,现在其实大部分人都很少跟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了,更别提还能做朋友了,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还别不、。”
简时午坐在哪里,金辙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分外的难受。
金辙看他出神的样子,有些好奇:“哎,那你喜欢他吗?”
“啪嗒”
手中的汤勺不小心的摔在碗沿。
简时午心跳不自觉加快,他别过眼:“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好奇呗。”金辙喝了口汤:“我以前当交换生的时候在学校的荣誉榜见过沈总,他真的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风云人物了,初中的时候肯定也不差吧,是不是风光无限?”
初中的时候?
简时午想起来那个时候一无所有的沈成,眉宇温柔了很多,他低着头,声音很轻:“他以前就很优秀。”
金辙点头:“那也正常,我那留学的时候,他们学校很多女孩子喜欢他,路上不少小姑娘蹲点呢,那边民风开放,什么样的都有,我印象可深刻了,不过说实话吧,就沈总这条件,是我,我也喜欢。”
简时午不知道这
话怎么接。
“你们真的是朋友啊?”金辙看他有些憨的样子,不免多说了两句:“我早就说你运气好了,没想到真的这么好,其实要说说吧,如果你有机会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毕竟要是真成功了,那简直是祖上积德,多少人羡慕你,当然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人家,另说。”
简时午埋头吃鱼。
可能人总容易和有些陌生的人吐露心声,有些东西压在他心底多少年了,问出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声音很小:“不般配。”
金辙:“什么?”
“不般配。”简时午长长的睫毛垂着:“他太优秀了,我们都是很普通的小炮灰,是没有结果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别抱着不该有的念头,否则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这是他心里真心实意的话却换来了嗤笑。
金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懒洋洋的说:“你这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了,一般富商呢,讲究门当户对,豪门世家呢讲究家底干净,拿的出手,像是季家这种顶级豪门呢,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讲究那么多啊,因为他们足够富有,所以不需要让步,喜欢什么就什么呗。”
“所以你看咱们圈子里不少人都想爬豪门的床吧。”金辙跟他说:“就是这个道理咯要么说你蠢呢,有你这犹豫的功夫,别人房卡都拿到了,你现在有机会你不上,等被人抢占先机了,你就真的跟我们吃的这盘酸菜鱼一样,十分多余。”
“……”
简时午居然被说的哑口无言。
后来又闲聊了很多,大概的他都有点忘记了,金辙好像喝多了,也可能今天他真的受了点刺激,所以话就格外的多,分开的时候,他拉着简时午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提醒过你。”
简时午:“什么”
“你太不会说谎了。”金辙打了个嗝,闷闷的笑:“特别拙劣,一眼就能看出来。”
简时午有点郁闷。
金辙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又很爽,感觉把之前的气都给出了,虽然简时午说是朋友,可他一个字都不信,13楼根本没有人会去,沈成凭什么为了一个初中同学从楼上下来呢,而且那个时候,他那种护犊子的眼神,绝对不是单纯对朋友的维护之意。
“哎”
金辙对简时午说:“别在明明有机会的时候,留有遗憾。”
简时午一僵。
金辙笑了笑,他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善良要提醒他,只是希望简时午以后如果能和沈成在一起了,那他不被记仇是其一,如果能作为朋友捞到点好处也是不错的,反正自己肯定是没机会的,那这种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呢,拦住一辆车,金辙说:“车来了,明天见。”
简时午机械的点头:“嗯,拜拜。”
夏季的夜晚有时候会太过冰凉,饭店的门口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马路上有几辆车飞逝而过,只留下车尾气,不远处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岸边的路灯泛着暖黄的光。
简时午慢悠悠的走上桥,他站
在河岸上,抚摸过桥墩的石狮子头,粗粝的触感有些扎手,还带着凉意,不远处有母亲接补习班的孩子回家,与他擦肩而过。
那女孩说:“妈妈,是不是要下雨了?”
“天气预报说有雨。”母亲轻声说:“要快点回家,你爸爸要下班了,正好吃饭。”
他们越行越行,伴着夏季夜晚独有的清凉。
遗憾吗…
简时午靠在桥岸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刚重生的时候,他的父母才下葬不到一周,那个时候他还没办法很快调整过来,满心满眼带着的都是对沈成的怨恨和畏惧。
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心有余悸的。
距离公司上市成功已经有四年了,沈成回国后,他们家也平安渡过了危机,之后就顺风顺水,不能再好。
他父母都还活着,他也没有嫁给沈成,好像前世犯的错他都已经避开了,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已经没有遗憾了才对,但,那也是按照道理来说,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小声的抗议,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的遗憾,不止这些。
他遗憾的是,没有和沈成好好的渡过一生;他遗憾的是,还没有来得及跟和最心爱的少年说自己是真心想和他成婚的;他遗憾的是,有好多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都因为太多太多的错过而最终掩与唇齿了。
……
然后上天又给了他一次重生的选择。
简时午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轻轻的取下了脖子上一直挂着的平安符,那是四年前沈成送给他的临别礼物,这个符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他们一家都是平平安安的,没有再经历那些苦难和诀别。
这一世和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或许…
他勇敢一些,也是可以的。
翌日
简时午一大早到公司的时候,节目组已经开拍了,金辙冲他挥了挥手,在孙黎曼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两个人居然关系非常好的互相带起了早餐。
孙黎曼说:“这个世界太疯狂。”
苏羽落耸了耸肩。
金辙把简时午拉到角落说:“我听说了,沈总好像感冒了。”
?
简时午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的。”金辙小声道:“茶水间,听那个主管聊天偷听到的,你可别误会啊!”
“……”
槽点太多了。
简时午犹豫了一下:“严不严重?”
“不知道啊。”金辙戳了戳他:“是被你昨天开的那个淋头给淋感冒的吧?你不去看望一下吗?”
简时午咬着包子差点喷了:“我怎么去啊,有摄像老师跟着呢,而且,你当总裁办是公园啊,我想去就能去。”
金辙无语的撇撇嘴:“那你自己想办法咯。”
简时午沉默了。
他觉得一会不行发个微信吧,还是不要冲动行事,老实点为妙。
当然,这只是他现在的想法,临近中午的时候,几个实
习生们都在办公室办公呢,外面孙黎曼拎着奶茶冲进来,一脸八卦:“大新闻大新闻!”
其他人抬头看她。
孙黎曼一脸神秘的笑:“我刚刚在楼下买奶茶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苏羽落:“快放。”
孙黎曼白他一眼,这才说:“我看到啊,有个大美人拎着保温桶坐了总裁专用电梯上楼去了!”
“……”
室内一片寂静。
金辙意味深长的看了简时午一眼。
孙黎曼把奶茶分发给众人:“那个电梯啊,是需要有前台同意授权才能进去的,也就是说啊,沈总跟她是认识的,而且呢,也是同意她上楼的,我刚刚离的远看不清,但是个金发美人,身材超级好,特别漂亮,而且啊,身上穿的是这一季的最新款限定,超级贵的牌子!”
屋内的人脸色各异。
金辙戳了戳简时午,小声说:“你看吧,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