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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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的时候,元轻白寻过来:“搞定了。等会再去方文茵家改改她屋里的风水,今天最低入账23万。虽然是税前,但是抵得过往年一个季度的营业额了!不过,厉鬼真能轻易放弃到手的猎物吗?”
“不能。”
“可是屋煞化了,没了杀人条件还怎么害人?”
“陈静云是风水大师,借个东风就能轻易破我们的局,改吉为凶,招来病鬼,我们不可能实时陪伴顾客左右,想一劳永逸还是得解决掉陈静云和病鬼。”
“玄门已经注意到他,别遥也接了风水单,应该能解决。”元轻白随即想到问题:“厉鬼杀人不过瞬息之间,陈静云行踪诡谲,别遥不一定能在两三天内解决,要是刚好就趁这时机杀了顾客……不行啊九哥,我们分头行动,贴身保护顾客吧。”
顾拙鸠喝口热水,看向昌隆和和义两栋大厦的方向说:“如你所说,玄门盯上陈静云,如果病鬼不迅速升级到红衣厉鬼甚至是摄青鬼的等级,很快会被抓捕,下场好不到哪去,所以他们需要在短时间内收割大量人命,当然这原本就是他们的目的。”
“什么意思?”
“他们有更大的目标。”
“谁?”
顾拙鸠食指朝下,指向地面:“永富大厦。”
“方文茵说永富和昌隆两栋大厦的风水都受陈静云指点,但出事的人基本是永富大厦的员工。你和我说过,陈静云被昌隆大厦大老板挖走,碰巧这位大老板叫郑为义,而我夜探安顺医院,得知病鬼死后尸身不翼而飞,还看到郑为义丢弃在医院里的汽车、银行.卡和身份证。你说得是什么情况下,人才会撇下这些重要物品?”
元轻白:“做贼心虚?您怀疑是郑为义偷走病鬼的尸体?”恍然大悟之际,心生疑惑,“可是,为什么?”
“为了养鬼。”
元轻白难以置信:“不是陈静云养鬼?等等,郑为义一个普通人怎么养鬼?目的何在?他和陈静云、病鬼之间是什么关系?您凭什么得出这个猜测?”
顾拙鸠:“陈静云和郑为义的关系,我暂时不清楚。郑为义落下重要物品和病鬼尸体失踪发生在同一地点、时间,是理由之一。其二,陈静云和病鬼现在在郑为义那里。其三,耗费三年布局,病鬼和陈静云被玄门通缉,唯独郑为义是这次风水局事件的赢家。”
元轻白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呢?”
顾拙鸠:“你看永富大厦的风水如何?”
元轻白仔细回想刚进大门时留意到的风水局:“地处三煞位,犯天桥煞、路冲煞、反弓煞,但是化解得当,煞气转为财气,越凶煞就越财运滚滚。没有大问题。”
“表面是化煞好局,实际是泄砂、煞砂结合的风水凶局。”
元轻白沉默,她没听懂。
顾拙鸠有心教她,便说道:“所谓砂即前后左右包围的山峰、岗峦、树木、建筑等高大之物,而风水本质看的就是砂水的平衡。砂主克伐,水讲引化,永富大厦是泄砂、煞砂风水局,那我就说砂。砂分生、旺、财,为吉砂,分泄、煞,为凶砂。泄砂主由盛转衰,先富后穷,生他人财气,到最后往往成了别人养肥待宰的牛羊,煞砂主疾病,灾难不断。”
元轻白聪慧,明白顾拙鸠的用意,于是虚心询问:“怎么分辨泄砂和煞砂?遇到了的话,该怎么解决?”
“最简单的办法是以人盘正中二十四山五行来判断,我生者为泄砂,克我者为煞砂。以永富大厦为例子,坐西北向东南,五行属木,就看丙位、辰位有没有砂,丙属火,居南方,辰属金,居东南方。”
“昌隆大厦居永富大厦的南面,属火,木生火,永富旺昌隆,对永富大厦来说就是泄砂风水局,财气流向昌隆大厦。”
“永富大厦的东南方则是明江市第五高楼,属金,金克木,克永富大厦,对它来说就是煞砂风水局。”
这么一说,元轻白就懂了。
“卧槽,前有我生者,后有克我者,永富大厦居然还能平安三年?”元轻白脑筋转得飞快,当即提出疑问:“第五高楼矮太多,克不住永富大厦吧。”
“所以它能平安三年,因为半个月前才在第五高楼楼顶建二十米的装饰塔,前天竣工,正对永富大厦,只要开正门,用打折降价招揽顾客,生气流动,形成它强我弱之势冲击永富大厦这边,形成克伐病煞之局,你再想想病鬼进入病煞之局会怎么样?”
元轻白悚然一惊:“如虎添翼!”
“永富大厦光楼上公司几百家,不算楼下商区的人员流动,楼上员工也有上万人,你说他们面对病鬼会怎么样?”
“如刀尖鱼肉!”
“杀了成百上千人的病鬼会如何?”
“嘶——”元轻白能想到最可怕的结果,“这就是筹谋三年的目的!不是,郑为义连第五高楼在这时候建装饰塔都能算计?”
“那是他岳父的楼。”
“您怎么知道?”元轻白看顾拙鸠的表情除了震惊,隐隐还有看能掐会算的老天师的膜拜。
顾拙鸠:“百度百科。”
“……”元轻白:“噢。”
李观琙温声回道:“杀了两头。”
他俩斜前方是周佳朴,表情警惕,小眼神不时瞟向李观琙和老头,双腿蠢蠢欲动,想离开但舍不得离两道士最近也最适合逃跑的好位置,因此犹豫不决。
不过显然他没听到老头和李观琙的对话。
老头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愣得更厉害,蓦地抓起一直放在腿边没被发现的雨伞刺向周佳朴,怒喝:“走开!你挡我光了!”
周佳朴不敢置信:“我这……你,不是,我和您隔着至少两三米,怎么挡您光了?您那儿前后左右几盏灯可没把眼睛亮瞎!”
老头固执地戳他:“你们这样的不良青年我见多了,尽欺负老人家!”
周佳朴怒了,指着他说:“要不是看你老年痴呆,我就动手了!”
“动啊,你动啊!”老头捂着心口躺下撒泼:“哎呦,打老人家了,打死我了。”
一死飞少年贴着车门劝:“老大,您还是别跟老头老太计较了,斗不过。再说您站那位置才刚死过人,不嫌晦气?”
周佳朴才反应过来他站的地方是女白领死的位置,直接跳上座椅一扭头就和顾拙鸠的半张脸对上,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
元轻白:“怎么了?”
想起头缩回去的顾拙鸠,周佳朴摇头:“没,就是突然吓着了。”
元轻白闻言并不深究,她现在只想怎么找到吊死鬼。
李观琙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背后的车窗。
撒泼完心满意足的老头霸住原来的位置,视线飘忽,落到车厢顶蓦地停住,神色呆滞,好像又忘记他在哪里了。
顾拙鸠听不见车厢里的声音,但能根据口型猜到对话内容,正好将老头说的话和动作都看在眼里,顺便把车厢每个人的神态都观察了一遍。
如心中所料,寻不到任何异常。
才死七天的鬼没那么好的演技,总有露出破绽的地方,可他没找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吊死鬼并不附身在车厢里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顾拙鸠回忆车厢的环境结构,鬼出没时的异常和共同之处。
如果活人不是附身媒介,那么地铁内什么东西能成为吊死鬼的附身媒介?那根失踪的吊颈麻绳藏在哪里?藏其他车厢?
不,吊死鬼不会离活人太远。
郑静和女白领到底违反了哪条地铁乘坐规则才会被吊死鬼攻击?她们被攻击时都有哪些共同点?是做了什么特殊动作?是携带禁止被带进车厢的物品?还是——
忽地灵光一闪,“我知道了。”顾拙鸠如拨云见日,终于瞧见摆在眼皮底下但一直被忽略的吊死鬼的藏身地。“的确是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死七天就能适应怎么做鬼、怎么狩猎,生前一定是个聪明人。要是放任成长,假以时日,恐成大患。”
慕、元两人有雷符,倒是能对付吊死鬼,顾拙鸠眼下进不去,便想提醒他们,可车厢里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李观琙。
关于李观琙的身份,顾拙鸠心里隐约猜到几分,他知道一旦李观琙动了杀心,纵使他祭出所有底牌也会全军覆没,所以不得不小心应对。
除此之外,地铁还会经过隧道两次,好在保持绝对安静就能躲过隧道恶灵的绞杀。
顾拙鸠想得周全,就又滑下去,看到一脸惊喜的周佳朴,于是对着车窗画一个的圆和一根棍子,接着指向老头,又指了指慕、元二人让他悄悄告诉他们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