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语气格外淡定,仿佛不是去送死,而是去郊游一般,“以我扶风柏氏的易容术,就算是帝君,也不可能发觉。家主,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玉灵龙闭上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后,才缓缓睁开眼,道:“是我玉灵龙对不住你。”
白老板看着玉灵龙,突然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家主,白某有个不情之请,如果白某不幸遇难,还请家主将白某的骨灰散在白河上。”
扶风柏氏每个人死后,族人都会将其骨灰洒入白河。
“你……”玉灵龙她捂住脸,嘴唇颤抖了两下,道:“你想得美。当初我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时,你向天地发誓说一辈子给我做牛当马。现在也才不过十一年,你这一辈子也太短了,这买卖太不划算。”
白老板一顿,抬头看着玉灵龙隐忍的目光,眼眶闪过一点晶莹,他狠狠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酸涩眨去。
他随即笑了,笑得格外洒脱,“家主说得对,天底下没有这种折本的买卖。属下定会好好护住性命,定不会让家主亏本。”
陆璐嘴唇抿成一条线,鼻子酸得眼眶通红。
白老板此次一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了。
苏舜玉垂下眸,拿出帕子轻轻地擦掉她的眼泪。
陆璐更加难过了,直接扑进苏舜玉的怀里,咬住他的肩膀默默流泪。
苏舜玉轻轻地给她拍背。
玉灵龙道:“这么些年,我在京都的势力可不止一个醉仙楼,你到京都后,我会让他们跟你联系。当初我们在瞿峡谷,已经将证据毁得一干二净,就算帝君知道是我们杀的舒问卿,也拿不出证据。”
玉灵龙顿了一下,眼眸闪过一道冷光,又道:“如果那老男人真要发疯,敢动你,那我就跟他一起疯。”
不就是造反吗。
她造反都准备这么年了,早造晚造都一样。
赵锦凌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慢慢垂下眸。
若是以前,他还会让阿姐帮他打听一下帝君要发什么疯,可是刚才与阿姐通话后,他直觉出事了。
就算方才阿姐给他传信时,语气语调都很正常,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心慌得厉害。
天宫,藏娇阁。
帝君垂眸看着眼
前就算是摔倒,也美得赏心悦目的昭贵妃,嘴角微勾,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贵妃,”帝君手中捏着一颗传音珠,白玉质地的玉珠子在他手指间闪着微光,“嫁人了,还与娘家人通信,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声音轻柔,语调带笑,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后背生寒。
宫中侍女跪到一片,就算昭贵妃趴在地上起不来,也无人敢上前搀扶。
昭贵妃手指颤抖地捂住脸颊,一流鲜血从她嘴角流出。
她咽下嘴里的腥甜,扯起嘴角道:“妾思念家中亲人,与他们说句话也不行么?”
帝君悠哉哉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珠,轻轻一吹,传音珠便化为了齑粉,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起身走到昭贵妃的身边,居高临下道:“既然嫁了人,那你的家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我。”
昭贵妃仰着头,望着他沉静如海的眼眸。
帝君生得极为清俊,星眸剑眉,如同天神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可昭贵妃每每看到这张脸,都几欲作呕。
“你不服气。”帝君用陈述的语气道。
昭贵妃别过眼,没去看他,“妾知错。”
他不知活了多少年,她方才眼里流露出的恨意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昭贵妃也没打算隐瞒。
“知错便好。”帝君笑意不达眼底,“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给赵家人传信,可别怪我薄情。赵家毕竟是你的娘家,只要你乖,我就不会动他们。”
华服下的素手颤抖着握紧,昭贵妃精致的下巴颤抖了几下,隐忍道:“是,陛下。”
见昭贵妃低头,帝君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满意。
他蹲下身,手指轻佻地挑起昭贵妃的下巴,望着她的眉眼,眼神带着几分怀念。
“昭华,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帝君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神像是蒙上了一层纱,雾蒙蒙的,“天灵地宝,华服珠宝,都是你的。”
他倾身上前,嗅了嗅她的体香,像是将怀中人吓着了一般,声音柔和得像是一朵云。
“昭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昭贵妃眼神死气沉沉,闻言讥讽地勾起嘴角,道:“陛下,你又记错了,我不是苏昭华,我是赵锦文。”
帝君动作一顿,笼罩住眼眸的雾气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清醒与怒火。
“啪——”
帝君长眉倒竖,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提昭华的名字!”
昭贵妃被打得往一侧倒去,她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嘲弄,讽笑道:“陛下何必在妾身这里装深情,当初杀了苏昭华的,不正是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