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乔父能够被拿捏,那是因为乔父还有顾虑。
现在自己的儿子直接被害得恐难有嗣,乔父被触底线不管不顾,光脚不怕穿鞋的,乔祖父也就没有办法了。
乔祖母倒是不甘心,但她毕竟不是乡下农妇,做不出村里婆子那种撒泼打滚无赖姿态,作为富商家的老太太,她是很要脸面的。
最后,也只能咬牙暂时接受现实,琢磨以后再想办法收拾这个继子一家。
不过说好是说好,但这个家还是没办法立刻分掉的。
因为乔家是临江县的富商,家产众多,清算需要时间,还涉及过继,必须回老家村子里邀请族老来见证等等,过程十分繁琐,没有个五六天是办不完的。
事情谈完。
乔父乔母冷着脸离开。
等没了外人,乔二叔当即就没忍住,狠狠给了乔旭一巴掌,怒骂道,
“你这个蠢货,谁让你去抢乔楠的未婚夫?虽然咱们乔家是商户,士农工商最底层,但咱们家有银子,你想找个秀才相公也不是难事,干什么非要去打那赵秀才的主意!”
这话确实没说错。
时下的人虽然瞧不起商户,但若是商户愿意给姑娘哥儿陪送大笔嫁妆,还是会有很多家境不好的读书人高高兴兴去迎娶。
须知读书人再清高,也是要吃喝拉撒用银子,考科举更是不能缺少钱财支持,真正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其实并不多。
所有人都不理解乔旭的行为。
乔旭也无法解释,他总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吧,面对亲人的责怪,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心悦赵秀才,无论用什么手段,这辈子我只嫁给他。”
这回答可真是把乔二叔给气到了,实在没想到自己悉心培养的哥儿,竟是个为爱痴狂的傻瓜。
若不是乔旭和赵家的亲事已成定局,赵立轩看上去也确实有几分前途的架势,他可真是都想把这个败坏名节的哥儿送去庵堂关起来了。
简直丢人现眼。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期望你那个赵秀才能够平步青云,否则以后吃苦,你就别回来了!”
乔二叔满脸怒意,拂袖而去。
其余人也心情不好散去,比起教训乔旭出气,他们现在更应该考虑接下来分家,家业的划分问题。
而乔旭则捂住半边肿起来的脸,目光怨愤站在原地。
这群亲人的嘴脸,他早在上辈子落魄的时候就看清楚了,等着吧,等他发达了,这群人自然就会上来卑躬屈膝讨好。
现在还不能翻脸,他还需要拿到大笔嫁妆,才好在成亲后支持赵立轩的科考之路。
像曾经堂哥那般,与赵立轩携手共苦,培养感情,成为人人艳羡的首辅夫郎……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乔旭就不由心情舒服了。
一门心思琢磨等成亲后,怎么笼络未来首辅的心,丝毫没想过让自己变得更好,只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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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那边争吵生气。
乔父乔母这边再次回到松苑的时候,氛围就轻松温馨多了。
许是幼时在偏心父亲和心机继母手中吃过太多苦头,乔父对于自己每个孩子的疼爱都是差不多的,对错分明,从来不会单独偏袒谁。
因此孩子们的感情都非常好,不像二房那边嫡出庶出,兄弟姐妹之间龃龉一大堆。
乔楠的两个弟弟,二弟叫乔温,今年15岁,也是个哥儿,虽长得不如乔楠精致清俊,但也是个极为清秀漂亮的,且性格活泼爱笑,很是讨喜;
三弟叫乔云文,今年13岁,是个小子,头脑聪明得很,但就是不喜欢读书,更喜欢拳脚功夫,是个好动的调皮捣蛋。
不过两个活泼的弟弟都最是喜欢乔楠这个大哥,最是听哥哥的话。
知道这次落水事件哥哥受了大委屈,两人心里都很
担心,昨天一起跑去街上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回来,今早就赶赶忙忙的来献殷勤,挖空心思想要哄大哥开心。
“大哥,昨个儿墨书斋到了一批新话本,大家都说可好看了,最近你养病,正好在院子里打发时间。我还给买了块墨锭,是大哥你最喜欢的松烟墨!”
乔温捧着自己的东西献宝,眼睛弯成月牙,小酒窝也是甜得很。
乔云文落后一步,捧着自己的东西在旁边急得很。
听到二哥送的东西是什么,小孩顿时瞪起眼睛,一副仿佛遭受到背叛的表情。
“二哥,不是说好你送话本,我送墨锭的吗?竟然又骗我!哼,就知道你贼坏,幸好我早有准备!大哥你看我的,走马灯,你前些时候不是说想要买不着么,我给你弄来了……”
乔云文挺起胸膛,满脸都是大哥你快表扬我的炫耀。
送完礼物,两人接着又一个跳了段骑马舞,一个耍了套拳法,犹如那彩衣娱亲,使尽了浑身解数来逗乐。
院子里嘻嘻哈哈的,让乔楠脸上的浅笑从未停止。
前世种种难过的记忆,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很远久的事情,只余下两个弟弟脆生生的笑声。
“来,喝杯茶歇歇。”
待两个弟弟蹦跶累了停下,乔楠替两人擦掉额头汗珠,拿起茶具开始煮茶,嘴角带笑,动作不缓不急,行云如高山流水。
不过几个简单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看呆了两个小人精。
乔温扑到乔楠怀里撒娇,“大哥,你煮茶的样子好好看,我以前竟然都没有发现!我要学,我要学,大哥你教我嘛,我要大哥教我……”
而乔云文已经是13岁的大小子,规矩有别,是不方便与兄长太过亲近的。
所以看着二哥爬到大哥身上撒娇,他自己只能站在旁边,眼巴巴的可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