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吕房觉得女儿过于慈悲,外孙过于冷情,这两人平衡一下就好了。
吕瑛很聪慧,可他看不懂外祖复杂的目光,只能伸出柔软的手指,摁在外祖紧皱的眉心,吕房低头,深黑的眼中映着吕瑛小小的身影。
罢了,罢了,儿孙都是债。
吕房想了很久,对吕瑛说:“海飞奴,若你以后想去岛外行走,便告诉外祖,外祖把你娘喊回来看岛,然后带你去游览河山。”
这孩子不能习武,却又和他母亲一样爱往外跑,放他单独出去会被欺负,不如吕房亲自护着。
吕瑛握住外祖的大拇指,勉为其难地应道:“好吧,若我要走,就带着你一起走。”
吃饱以后容易犯困,吕瑛靠在外祖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吕房用斗篷把他抱起来,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等吕晓璇过来,看到亲爹抱着儿子,儿子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她坐在旁边,轻轻说:“上次我带他离岛时,您还说他冷心冷情,让他习武恐成灾祸,可我觉着瑛瑛是有心的,他没有因为您废了他的武功便记恨您。”
吕房:“我知道,他对我很宽容。”
虽然如吕房这样的人本不需要在意一个孩子是否对他宽容,这么想着,他又笑了一下。
“有心无心都是他的天性,慢慢教就是了。”
吕晓璇抿嘴一笑,开始和吕房商量如何给难民分地。
琼崖岛上有不少荒地,适合种植的好地却不多,即使从吕荷先祖那一辈起便在岛上兴修水利,依然有不少盐碱地、沙地无法治理。
琼崖岛气候温暖,若老天爷给脸,风调雨顺的话,便是一年三熟也能办到,可台风一刮,一切白搭,难民垦荒时的口粮由吕家提供,若这荒恳到最后种不出粮食,吕家抛出去的成本也要打水漂。
岛内靠内陆的地方抵御风雨的能力强些,可那些都是厘人地盘,而且山地种植并不容易,靠海的城镇则都靠海吃饭。
还有一点,便是让他们种什么好,是种占城稻呢?还是种甘蔗呢?前者是口粮,后者能制糖的经济作物,各有各的好处。
商量到最后,吕瑛闭着眼睛,突然来了一句:“让他们做盐户。”
吕晓璇:“什么?”
吕房:“你没睡?”
吕瑛打着小哈欠,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给吕晓璇。
“这是秋瑜给我的,他说知道我生日近了,要把这个孝敬给我小人家,换秋氏椰子油进入琼崖岛市场,还有琼崖岛对他爹的支持,唔,他是这么说的。”
这语气可太秋瑜了,吕警官囧囧打开宣纸,发现上面竟是详尽的海盐制法!
吕晓璇:为什么医学生还会这个?
虽然吕警官才为了打击盐帮及其背后不法黑势力,带着军队剿了一趟匪,可若是吕家能获得晒盐法,她却是无法拒绝的。
盐、糖、粮都是战略物资,吕家是土皇帝,若没有钱粮,他们拿什么养岛上的人?光靠岛上这点耕地的产出可不够。
吕房看着这张制盐秘方,问:“这个叫秋瑜的人可信否?”
吕晓璇看着吕瑛睡得发红的小脸,肯定道:“可信。”
“可信。”吕瑛也这么说。
吕房这下是真的惊了,他看着吕瑛:“能让你说可信的人可不多。”
言下之意便是能让吕瑛这般多疑的人许以信任,是件极难的事。
吕瑛眨巴眼睛:“他给人的感觉和娘有点像。”
听到这,吕晓璇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儿子这话意有所指。
吕瑛软软问:“娘,你和他说过我的生日吗?”
若吕晓璇从没和秋瑜说过吕瑛的生日,秋瑜却能准确说出吕瑛的生日,为他送上这么大的生日礼物,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