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只用了一刻钟就将所有行李收拾好了,背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外走时,撞见沈知珩正在廊下看雪。
她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无忧哥哥,我回去啦。”
“嗯。”沈知珩没看她。
贺嫣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又神秘兮兮地折回来,沈知珩看着她急切凑过来的模样,眼睛微微一动。
“无忧哥哥,那赵兰刚才还嘱咐我,要我对你好点,可见他对你还余情未了呢,”贺嫣提起这件事就觉得可气,但一想到自己不用坐牢,也是因为人家大方不计较,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他看着也像个好人,就是太黏糊了,你可不要上他的当。”
沈知珩无言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贺嫣觉得自己已经尽到提醒的责任了,叹了声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当踏出皇城司的门口时,只觉连空气都充斥着自由。
终于出来了!她畅快地呼了口气,矜持地走到拐角后,便欢快地往家的方向跑。
“贺嫣。”
没听到,继续跑。
“贺小姐。”
“贺浓浓,装没听到是吧?”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无奈,贺嫣也终于停了下来,一回头看到祁远就在马车里坐着,她顿时睁圆了眼睛:“二、二殿下?!”
“二什么二,还不快上来。”祁远说罢,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纱布,顿时脸色一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怎么回事?沈知珩对你用刑了?”
“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了。”贺嫣赶紧解释。
祁远也不知信了没有,眼底满是懊悔:“是孤不好,那天就该直接闯进去带你走。”
“事情没解决,你带我走也没用啊,”贺嫣光是看到他,快乐得都要飞起来了,“二殿下,您何时来的?”
“孤就没走,一直在这儿等你。”祁远见她眼角眉梢都挂着笑,顿时没好气了,“跟无忧哥哥待了两天,很高兴吧?”
“不高兴不高兴,坐牢怎么会高兴,”这个时候该卖个惨的,可听到他说一直在等她,她真的很难惨起来,“二殿下带我出去透透气吧,我这几日真的……”
说到一半,勉强做出个泫然欲涕的表情。
祁远赶紧将她接上马车:“想去哪?”
“不知道,你定。”贺嫣眨眨眼。
祁远想了想,叫车夫往东湖去了。
“今日雪晴,湖中景致不错,孤带你去泛舟。”
贺嫣自然答应。
两人很快到了湖边,租一叶小船于湖上漂浮,贺嫣有点冷,但心却是热腾腾的,一张脸始终红彤彤,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在皇城司这两天,当真没受苦?”祁远还是介意她的伤。
贺嫣小心地摸了摸脖子:“没有,我很好。”
“若是受了委屈,定要跟孤说才行。”
“好。”贺嫣红着脸答应。
两人视线对上,祁远笑笑,贺嫣默默低头。
小船不大,两人面对面坐着,时不时就会撞上视线,气氛突然有一瞬微妙。
许久,祁远缓缓开口:“浓浓真的是大姑娘了。”
贺嫣心头一动:“怎么说?”
“从前都不会这么安静。”祁远失笑。
贺嫣:“……”不想理你。
两人在湖上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停船靠岸。
祁远先一步下船,贺嫣冷得腿脚僵硬,下船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祁远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心!”
手上传来炙热的温度,贺嫣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重新站稳后,祁远担心地问:“没事吧?”
贺嫣默默擦掉手心的汗,乖乖地摇了摇头。
祁远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心底突然一阵悸动:“你的手很凉,回去吧。”
贺嫣没错过他的表情,一时间心跳更快了。
接下来一路,贺嫣都安安静静的,直到进了自家门才开始撒欢。
“完了,小姐疯了。”琥珀一冲出来,顿觉天都塌下来了。
贺嫣也不解释,只是笑嘻嘻拉着她转圈圈。
然而乐极生悲,当天晚上她就病倒了。
大夫诊完脉,留下两个字:“风寒。”
“怎么会风寒?”琥珀好奇。
大夫:“应该是冻的。”
琥珀默默看向床上的贺嫣,贺嫣沉默望向房顶,脖子上的纱布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可怜。
琥珀叹了声气,帮她掖了掖被角。
贺嫣这场风寒来得气势汹汹,消息传到祁远耳中时,他顿时心生愧疚:“怪孤,当日不该拉着她去泛舟。”
说罢,便亲自带着御医往贺家去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家。
飞鱼卫汇报了贺家的消息后,沈知珩起身便要出门,沈叶见状失笑:“大哥可是要去看浓浓阿姊?”
“她在皇城司这两日总是说冷,我以为是在骗我。”沈知珩眉头微蹙,声音泛着冷硬。
沈叶一本正经地颔首:“这么说来是大哥的疏忽,那你确实得去瞧瞧。”
沈知珩无视他言语间的打趣,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