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便在房中躺了一天。”沈知珩突然道。
贺嫣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他叫人不省心呢,总是不听话,再这样下去,我就真要进宫告状了,到时候看他还怎么乱来,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不肯老实躺着,他其他时候倒是挺好的,叫吃什么补品便吃什么,从不与我辩驳。”
“我今早吃了参汤。”沈知珩说。
贺嫣:“啊……参汤倒是好东西,你不愿吃荤腥,只能靠药材补身了,不像二殿下,整日里什么好吃就吃什么,一天能吃上五六顿,我真担心他再这样吃下去,就真的……”
“够了。”沈知珩声音渐冷。
贺嫣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沈知珩淡漠地看着她,屋里的温度仿佛也跟着降了下来。
许久,他缓缓开口:“药已经够了,不必再涂了。”
贺嫣回神,一低头就看到他手上糊了厚厚一层药粉。
“啊……光顾着与你说话了,我竟然没看到。”贺嫣赶紧帮他吹掉多余的药粉,仔细用绷带帮他包扎起来。
房间里再次静了下来,贺嫣一张嘴又想提祁远,但话到嘴边莫名又咽了下去。
可不说祁远,她似乎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意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去躺着吧,这几日要好好休息,可不能太劳累。”
说着话,她便已经转身出门了,一直走到听雨轩院外才猛地松一口气,神情复杂地回头看一眼安静的庭院。
今天的沈知珩好像怪怪的。贺嫣心里评价一句,便继续往外走,结果还未走到大门口就遇到了郑淑。
“大伯母。”贺嫣忙打招呼。
“你怎么出来了?”郑淑好奇。
贺嫣笑笑:“无忧哥哥需要休息,我便先走了。”
“原来如此,”郑淑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对上贺嫣的视线,又尴尬地笑了笑,“去我院中坐坐吧。”
“不必了大伯母,我这便要走了。”贺嫣回答。
郑淑一愣:“不留下用膳?”
“您要留我用膳?”贺嫣挑眉。
郑淑拒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第一个儿媳了,便只能表达友善:“这是自然。”
“不必了,我真的还有事。”贺嫣笑着拒绝。
郑淑见状便没有再劝,只是默默目送她离开,直到她走了很久都没挪步。
“母亲,您在这儿干嘛呢?”路过的沈叶凑上来。
郑淑眼眸微动:“没事,只是奇怪她为何不留下
用膳。”
“谁?浓浓阿姊?”沈叶见她没有否认,顿时目露惊讶,“不会吧,都饭时了,她竟然舍得走?”
“不就是么,难道是跟你大哥吵架了?”郑淑忧心。
沈叶沉默一瞬:“大哥那性子……吵得起来吗?”
“吵是吵不起来的,但他气人的时候也是特别气人。”郑淑道。
沈叶认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晌午用膳时,母子俩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反倒是旁边的沈知珩,万年如一日的安静隽永,垂着眼眸安静吃饭。
他越是平静,郑淑二人便越是担心,母子俩对视好几次,沈叶终于顶不住来自母亲的压力,硬着头皮开口了:“大哥。”
沈知珩停箸看他。
沈叶轻咳一声:“你跟浓浓阿姊……吵架了?”
“没有。”沈知珩回答。
沈叶啊了一声,又赶紧问:“那她怎么没留下用膳?她以前不是最喜欢在我们家用膳吗?”
“以前每次来都要吃过饭再走。”郑淑也强调。
沈知珩垂下眼眸,手中筷子轻轻拨了一下碗中的米饭。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以后每顿饭都要一起吃的,不必急于一时。”
沈叶眨了眨眼睛,默默跟郑淑对视一眼。
郑淑叹了声气,开始盘算聘礼都该准备什么。
这一日之后,贺嫣时不时会送些补品来,本人却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而二皇子府上,因为有了某人的陪伴,每一日都十分热闹,祁远的伤也渐渐结了痂,快速地好了起来。
转眼进了七月,沈知珩从皇城司内狱出来,走进繁华的街道,才意识到明日就是七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