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的事永远都瞒不住远在海边的某人。
旅游地点确认的当天晚上,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何泽远再三确认了地点,原本想矜持端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得一脸灿烂。
叶含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运动会开始当天,隔着大老远,在办公室里就可以听到操场传来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外面热闹,办公室里也热闹。
办公室老师可以选择自己去机场或者在学校统一坐大巴去,不少老师就住学校,于是选择留下等大巴,工作做完无所事事,在办公室里聊着天。
叶含也在学校,但是去了校办,一片玩乐氛围中,只有路柄在忙。
之前因为计划旅游计划得太过投入,这个人欠了一屁股工作,在这种日子还需要给工作收个尾。
叶含在校办,刚接过对面人递来的证书就接到了路柄打来的电话。
对办公桌边的人略微点头,他一手夹着证书一手拿手机出了办公室。
电话刚接通,对面的人说话跟点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就是连续一大串。
“……综上所述,F1模型简析,谢谢。”
叶含背靠着墙壁,言简意赅:“我办公室书桌从上往下第一个抽屉里,钥匙在座位上外套口袋里。”
再道了声谢,路柄火速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就找到钥匙,往叶含办公室跑。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打开,路柄把钥匙仔细揣兜里,之后就开始打开抽屉找文件。
“F1,F1……”
在一堆各种纸张中,他终于找到要找的文件。
抽出文件的同时,另一张单薄纸张被带着一起掉了出来。
他蹲下去捡起纸张。
掉下来的是之前的体检报告。
视线不经意略过,路柄站起来的动作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
他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也说不定。
忍着没看第二眼,他侧过头移开视线把体检报告重新放抽屉里,几乎是打着飘离开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路柄一边赶工,脑子里还一边在回荡着刚不小心瞅到的字。
等到叶含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把证书随手放桌上空的文件夹里,他一转头,看到的就是不远处从电脑后冒出的眼神复杂的路姓某人。
从办公室到车上,这道复杂视线一直没有消失。
办公室里的人心照不宣,把叶含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结果一直是牵红线头头的路柄却抢在陈奕之前一屁.股坐在了一边,并且看上去没有挪动的意思。
陈奕坐在了两人身后的一排。
没有关注这边的暗自交锋,大巴驶出学校,叶含侧眼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色,银边镜框微微闪着光,显得瞳孔都冷了几分。
在一边的路柄再次忍不住看向他的时候,他终于转回头,问:“有什么事吗?”
声音轻且淡,路柄却无端一抖,不自觉移开视线,讪讪道:“……也没什么。”
叶含没说话,很实诚,对方说没事就没事,又把头转了回去。
“诶不是,”路柄伸出尔康手,说,“……算是有件小事。”
叶含看着他。
“那啥,我先说句抱歉。”
路柄一咬牙,示意叶含凑近,之后小声说,“是这样的,今天我去你办公室拿文件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体检报告了——是真不小心!”
叶含抬眼,眼里清亮一片,率先说明:“我的血糖最近已经提高了。”
“?”
话题好像没有对接上,关注点也完全不一样,路柄先是一愣,之后摆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叶含慢慢靠椅子上。
路柄声音放更小了,说:“就你基本信息那块,那个婚姻状况……”
平时能不断进行废话输出且不带停顿的人这个时候却像便秘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叶含拧开保温杯,说:“有什么问题吗?”
路柄问:“你结婚了……不是,你结过婚?”
喝养生茶的手丝毫不抖,叶含重新拧紧保温杯,应了声。
不算吵闹的大巴里传来一声怪叫。
其他人回头,迎着一众人的视线,路柄道歉,说了句“没什么事”。
等到其他人移开视线,他迅速凑过来:“你什么时候结的,我居然不知道!”
叶含侧头看向窗外。
这一路上路柄把他的烦人功力发挥到了极致,但没能从叶含嘴里套出哪怕一丁点的多的信息。
大巴连带着之后坐飞机,路柄这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拿下这种里里外外都透着性冷淡气息的人,心里跟猫抓一样。
从A市到澄海市,一下飞机,气温瞬间变化。
叶含刚回复完学生发来的信息,在之后下飞机的路柄趁机拿着手机凑过来,说:
“听说何泽远也在这边拍戏,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看到大明星。”
只能说他消息还挺灵通。
叶含没有应声。
从机场到去酒店的路上,气氛一片活跃。
路柄这次去同样关网上热点的人讨论网络大事,陈弈坐在了叶含一边,稍微侧过头,问:
“今天车上路柄和你聊什么聊这么起劲?”
叶含说没什么。
话题打开,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快接近酒店的时候,从车上窗边望过去已经可以看到蓝色的海,在太阳底下粼粼闪着光。
到酒店办理入住完,几个同事约着出去走一圈,喊了叶含,他拒绝了,选择待在房间里就好。
何泽远说得对,这边风确实很大。
房间有落地窗,窗户打开之后风就灌了进来,窗边的窗纱被吹得扬起,阳光照进来,半张脸在光下,叶含微眯起眼睛。
暂时没有工作,也没有事情,他没碰手机,就坐在窗边沙发上摘下眼镜放一边,双眼微阖。
阳光无声无息转移,海风平息后又吹起。
安静无声的房间里传来震动声,仰头靠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
拿过一边手机,他没有看联系人,直接接通电话,说:
“我到酒店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有些困倦,语调比平时还低了两个度。
手机对面一时没有声音。隔了一会儿,这才传来陈弈的声音:
“是我,陈弈。”
“刚看到一家还不错的店,就想打电话问问你一起来吗?”
叶含慢慢坐起身。
对方顿了下,又问:“你刚在休息吗?”
叶含应了声。
陈弈说了地点和饭店名字,之后电话挂断。
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叶含重新戴上眼镜,拿过手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