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急。”顾年敛下眼尾看着地,睫毛颤了颤。
这是他撒谎会有的小动作。
俩夫妻和儿子再见,从全息世界下线,顾瑾城见沈悦忧着一张脸。
“怎么了?”顾瑾城轻声问。
沈悦顿了一下,缓声道:“我突然觉得,年年从小到大有很多兴趣爱好,从极限运动到做美食,看似很快乐,但其实很孤独。”
顾瑾城回答不了这么感
性的问题,因为顾年是个很乖很阳光的小孩。
沈悦坚持道:“我们走后会放大他身上的孤独感。”
顾瑾城再粗枝大叶也理解了沈悦的意思,“那就别浪费时间,我们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顾瑾城一走,沈悦又不甘心的看着父亲托关系找来的虫洞预报。
一条橙色警报的虫洞从什尔星系一直延伸到地球,这可是直达啊!
再没有哪个机会比眼前这个更合适了。
顾瑾城练习了一下午的飞行器,他的天赋很好进步神速,但他决定学飞行器的原因不是因为天赋,而是他曾和“它”沟通过,下次再在虫洞遇险,说不定可以再次沟通。
回来时,顾瑾城看见沈悦还盯着虫洞预报看,眼睛直勾勾的,满脸不甘。
顾瑾城心里不落忍,恰好橙色等级在这时变成了红色等级,红色等级代表:生人勿进,进去必死。
等级中途变异,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顾瑾城安慰沈悦:“你看,它变成了红色,说明我们与这次机会无缘。”
沈悦突然冷声道:“你说,年年今天为什么那么高兴?”
顾瑾城一愣,儿子不亲口告诉他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上哪儿找细枝末节的线索推断年年为什么那么高兴?
“我爸说年年和一位上将关系有交情。”说到这儿,连沈悦自己都不自信,“会不会……”
“你不是说别人是天之骄子,类比到地球就是英国皇室的皇子,元帅的儿子,以及顶流明星本人吗?”
“对啊,谁敢往那个方法想,不行,我得问一下。”
过了十几分钟,顾瑾城问:“怎么样?”
“年年没回复我。”沈悦蹙眉:“半小时后我再问一下。”
和爸妈再见后,顾年下线全息世界,他从现实世界的床上坐起来,伸手撩开了窗帘。
外面的天空暗沉,黑压压乌云压在城市低空,远处打了声闷雷,路上只有两三个路人疾跑前行,除此之外只有飞速疾驰的小车再无任何行人。
眼看就是要下瓢泼大雨的样子。
一看这场景,顾年突然变得很紧张,漂亮的玻璃珠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
他有问过傅刑司需要花多久会到。
傅刑司尽可能的坦白:“正常时间是一个白天,但我在虫洞里迷过路也照样出来。所以也有可能是半个月甚至更久。”
他怕顾年在网上乱搜消息自己吓自己,又给了他一个无尽期望。
大概过了十分钟。第一颗雨滴下下来,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年打开窗,湿冷的风吹得他脸发疼,雨滴砸在手心里怪疼的。
他以前喜欢大雨,喜欢轰隆隆的雷声。
这个时候睡在被窝里玩手机就有种别样的宁静。
现在却被雨滴声砸得心烦气躁。
这就像语文考试最后十分钟才开始写作文,越趋近收卷时间越紧张,考生怕来不及写完。
顾年怕自己等不到他。
一旦陷入这种情绪是很可怕的。
顾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声给自己和傅刑司打气。
“不着急,12小时还没过去。”
“他肯定开&
#30340;慢慢的,稳妥点好。”
“他那么厉害。”
就这样时间一直到了晚上,路上已无一个行人,连飞驰的小车都没有几辆。
顾年刚打开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极端天气的新闻。
端正的女广播腔音说:“今日,本市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部分偏远地区需要紧急疏散,当地部门已经做好相关协调的准备。也请市区居民不要在晚上随意外出。”
像是为了应景似的,城市上空打了个闷雷。
顾年耳朵尖动了动,双眼红红的,像大街上流浪又找不到躲雨处的小兽。
维恩猜测他可能是被暴雨新闻给说慌了神,于是解释:“虫洞的两端出口都喜欢挑在极端天气的上方,这证明傅上将着陆点也许就是在附近。少爷不比过于紧张。”
顾年小声“嗯”了声。
深夜两点,离傅刑司出发18个小时。房间里寂静无声,顾年曲着腿,埋头抵在膝盖的小猪布偶上,眼泪浸润在布偶的棉花里。
“傅上将的通讯器联系我了。”维恩突然出声划破室内的宁静。
“哪里?”顾年猛得抬头。
“少爷你直接听。”
因为没有手机,顾年没有安全感似的抓紧手里的小猪。
他眉间皱着努力听,过了好久,听到一阵衣服摩挲声,接着一道机械的开门关门声。
最后是一阵急促的呼吸。
为了听清这道呼吸,顾年紧张的屏住自己的呼吸。
一声低哑磁性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