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峤感觉很困惑。
怎么他就开了一天的会,这星河热搜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乔先生#热度第一;
通讯器那密密麻麻的消息……
薄峤颤抖的手仿佛拆炸弹的最后一根线,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缓缓点开了词条。
置顶上的视频因为后台的视频自动播放,没等薄峤反应过来,内容就残忍地撞进了薄峤的眼睛里。
薄峤:“……”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吗?”
“哥——呜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哥是不是你们杀的?”
“凶手到底是谁?!”
薄峤面如沉水,指如疾风,手指几乎出现残影,咔哒一声点在屏幕上,光速退出了词条。
多年来执掌蒲寸的经验让他完美地控制了自己,甚至还将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下,轻轻将光脑放在桌子上,优雅地端起咖啡杯。
“一定是在做噩梦。”
薄峤喝了一口咖啡,冷静地心想:“要么就是我开会开出幻觉了。”
时隔多年,怎么可能还有人去玩那古早游戏?
就算有人去玩了,又怎么可能闹到登上星河热度第一这么严重?
薄峤年少时曾梦想着当影帝——当然现在也是。
他十九岁那年,《心脏》筹资拍摄,但因为是当时第一款全息游戏的拍摄,一众投资方纷纷不看好。
但薄峤特立独行惯了,自认看剧本特别准,认定此剧必火,用多年攒下来的零花钱资助了《心脏》剧组,欢天喜地从南淮星坐飞行艇前去伏恩里星系拍戏。
三个月后,《心脏》上线。
薄峤看了一晚上那密密麻麻的一星差评,惨遭史上最烂评分,没人通关。
第二天一早,薄峤收拾行李,灰溜溜地回家继承家产。
木架上印有“星河”logo的奖杯,是他当年被骂上去的。
十年过去,蒲寸集团的事早已经让他将这个游戏忘得差不多——如果不是那个奖杯,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
而现在,详细至极的黑历史猝不及防摊开在他面前。
薄峤面如沉水喝着咖啡,他的手在无意识地哆嗦,杯底和杯托相撞,发出细细密密地“咔咔”声,响彻整个安静的顶楼办公室。
通讯器上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接收,薄峤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么多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了。
深深地、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薄峤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再次做足心理准备,打开了星河。
他已经不想再去看自己年轻时候的黑历史,一看到视频立刻眯着眼睛划上去,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自己不看,就不会被尴尬到。
但那视频实在是太多,根本眯不完,薄峤只好抖着手将后台视频自动播放给关了。
这下彻底消停了。
只是薄峤往下刷了刷实时消息,惊恐地发现视频是没有了,但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截图了他的痴傻表情包,几乎每一条消息上都会带有他的表情包,极其上头。
薄峤:“……”
薄峤哆嗦着手将星河关了,又点到了通讯上。
往下一滑。
【姐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先生痴傻.jpg】
【宋关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先生二次痴傻.gif】
【盛临:多谢解救之恩,乔先生痴傻.jpg】
【学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学长看视频,乔先生连环痴傻.jpg】
薄峤:“……”
哪怕是自己的脸,看多了也是一种精神污染。
薄峤深吸一口气,向一个好友询问了事情经过,这才知道是因为一个漂亮蠢货修好了流银稳定器,震惊全星网,这才导致他被鞭尸这么多条消息。
好友正要和他说具体的细节,薄峤就面无表情地切掉了窗口。
他不想听任何细节。
不用说,其他的好几百条消息,都是其他人看他好戏发来的嘲笑,可能还都带着乔先生痴傻.jpg的表情包。
薄峤看着木架上那闪闪的奖杯,再次生起了将它摔了的冲动。
不过还在那些认识他的朋友只会私底下和他开开玩笑,就算是不熟悉的人,并不会把他的身份曝到星河上去。
毕竟薄峤虽然爱吃瓜爱演戏,身份地位却是在全星系都是数一数二的,没人会主动得罪他。
即使如此,他现在也想投资让人去研究时光机器,穿回十年前一巴掌抽死接《心脏》的自己。
就在他焦急得不行的时候,又有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本来薄峤是不想理的,但一看备注,皱着眉头打开了。
【宋关行:哈哈哈哈乔先生,恭喜你,星河的奖杯,你可能又得拿一块了。】
薄峤冷冷“嘁”了一声。
宋关行是薄峤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两人向来不对付,见面必掐,现在薄峤闹了这么糗的事,宋关行不来嘲讽才奇怪。
薄峤冷冷回他:【妈宝男滚蛋!】
宋关行放声大笑,发来语音:“你只有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会说滚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峤:“……”
薄峤面无表情将他拉黑,飞快找人安排星河降热搜的事。
【薄三乔:立刻,马上,不要让这个词条超过十二小时。】
对方发来消息:【可是,这词条已经十二小时了。】
薄峤:“……”
【薄三乔:那就不要超过二十四小时!给我全部降下去!】
【好的好的。】
薄峤吩咐好后,将通讯器直接扔到桌子上,往后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开一天的会都没让他觉得累,但现在只是吃了一会“瓜”就让他身心俱疲。
***
伏恩里大学。
宋羽河迷迷瞪瞪间,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掌心的刺痛猛地袭上脑海,让他哆嗦了一下,瞬间张开眼睛清醒了。
庄园已经消失,他依然像之前那样躺在“医疗舱”中,玻璃门早已经打开,秦现手撑着舱门,笑得像是一只狐狸。
宋羽河睡得头发乱翘,挠了挠鸡窝头,他刚睡醒,还有点懵:“秦老师,你怎么来啦?”
秦现笑眯眯的:“羽河啊,老师问你,执勤仿生人是你修好的吗?”
宋羽河随意点点头。
秦现立刻一阵媲美乔先生的狂喜神情,看起来似乎也要吃人。
宋羽河正要说话,无意中看到自己掌心狰狞的伤口,呆呆道:“我的手……不是已经好了吗?”
秦现看到他受伤的手,立刻捧起来焦急道:“崽!你的纤纤玉指啊!”
这手是能修流银稳定器的啊啊啊!
“疼不疼?啊?疼不疼啊?”
宋羽河说:“啊,疼得很。”
秦现把他拉起来,道:“走走走,研究院有医疗舱,咱去那儿先治治手!”
宋羽河茫然地指了指游戏舱:“这个不是医疗舱吗?”
秦现被他问得一愣,终于知道为什么连扫地机器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崽会进去全息游戏里去了,敢情是被人骗进去了。
秦现深吸一口气,一股怒火直接腾地烧了起来。
他尽量和颜悦色地和宋羽河说:“这个不是,咱们先去研究院治治手,顺便院长也要见你呢。”
宋羽河乖巧得很,对这个将自己从那满地废墟的乡下救出来的人十分依赖,乖乖被牵着手走了。
秦现怕宋羽河受伤的手沾了水,特意用装了避雨器的伞。
看着落在伞上的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往外潺潺流去,宋羽河张大眼睛:“这是什么?”
秦现没有丝毫不耐烦:“避雨器。”
宋羽河说:“我能拆一拆吗?”
宋羽河不懂的东西很多,这一个月来秦现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但他看出来宋羽河除了仿生人什么都不懂,怕他把东西弄坏,所以从来不让他乱拆。
宋羽河这回还以为又要得到“不能哦”的回答,却听到秦现笑着说:“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