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嗯嗯,我也真的这么觉得。”
薄峤:“……”
薄峤没想到这人不安慰自己,反而还附和地起劲,一时间气得噎住了,嘴唇哆嗦着绞尽脑汁去找怼人的话。
但他清醒时都不知道怎么怼人,更何况醉成这副鬼德行了。
冥思苦想找不到怼人话术的薄峤憋了半天,只好面无表情地说:“Yue。”
宋羽河:“……”
平时看着薄先生这么成熟端庄稳重,怎么一喝醉酒就像是孩子一样?
宋羽河将流银稳定器最后一个零件安装好,启动了仿生人的开关。
只见那已经变成流动液体的流银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缓缓爬到仿生人胸口破碎的大洞旁,逐渐将破损处填满,变成皮肤覆盖在零件上。
十年过去,仿生人身上随着流银一起的衣服已经破损,露出心口雪白的皮肤,宋羽河并不觉得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仿生人身上。
薄峤还在那满身阴郁黑线,大概被宋羽河那两句随口附和伤透了心。
宋羽河走上前晃了晃他:“先生?先生。”
薄峤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宋羽河根本不记得自己附和了什么,被瞪得莫名其妙,只好指了指后面,说:“仿生人我修好啦。”
薄峤微微一愣,好半天才慢半拍地看向他身后。
地下室的灯光将漆黑的房间照得温暖如白昼,披着一件外套的仿生人温顺站在灯下,原本黯淡的眼眸漂亮得好像有星河流过。
她微微一颔首,温柔地说:“欢迎你,乔先生。”
薄峤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十九岁的薄峤第一次见到这个仿生人时,她气质温和,含着笑根据剧组设定的剧情,喊他。
“乔先生。”
她穿着不合身的外套,鲜活如当年。
再也不是薄峤噩梦中那躺在地上流银满地的仿生人。
薄峤怔然看了许久,猛地感觉自己畏惧了十年的心理阴影好像被一道光照了进来。
那令他做吐的流银味似乎也变了味道,隐约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呆怔看着仿生人许久,又将视线缓慢看向宋羽河。
宋羽河蹲在台阶下微微仰着头看他,他对仿生人所说的“乔先生”很好奇,还在那认真地问:“先生,原来你是乔先生吗?”
薄峤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会涉及到自己的第二次社死,迷茫许久,轻轻点头:“对。”
宋羽河眼睛一弯,正要说话,被酒意搅浑了脑子的薄峤突然像是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手将蹲在自己面前的宋羽河一把抱住。
宋羽河猝不及防,踉跄着直接跌倒他怀里。
嗅到那熟悉的薄荷香,宋羽河正要用力绷着起身的腰身登时软了,任由薄峤将他抱了个满怀。
薄峤将脸深深埋在宋羽河的脖颈,好像终于圆了自己当年一个遗憾。
那萦绕在薄峤噩梦中多年的流银味终于散去。
他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
一大清早,宋关行天还没亮就早早起床,开着车到了薄峤的住处。
昨晚薄峤喝醉,连大门都没锁,宋关行毫无心理负担地“私闯民宅”,走过一片玫瑰花园,到客厅门口点开可视门铃。
没一会,薄峤迷迷糊糊的声音从中传来。
“谁?”
宋关行笑出一口小白牙:“这么晚了还没起啊?我就知道你不靠谱,所以特意来接羽河去伏恩里医院。”
薄峤宿醉一夜,被铃声吵醒头痛欲裂,皱眉道:“几点了?”
“先把客厅的门打开。”宋关行说,“都十二点了。”
薄峤一怔,心头重重跳了跳。
他和伏恩里医院的医生约了十点给宋羽河做检查!
薄峤挣扎着拿起光脑去看闹铃为什么没响,但拿到光脑后仔细看了看时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一向风度翩翩的薄峤没忍住骂了出来:“宋关行你混蛋!现在才六点半!”
宋关行笑嘻嘻:“四舍五入不就十二点了嘛,快打开门,外面下雨了。”
薄峤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没好气地点开客厅门的开关,放他进来。
他正要起床去洗漱,突然意识到自己偌大的床上似乎还有个活物。
薄峤:“……”
薄峤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抖着手将被子一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宋羽河蜷缩在他身边,整个身子陷在被褥中呼呼大睡。
薄峤:“????”
薄峤的床很大很软,躺进去能让整个身体陷进去,外面雨声拍打在窗户上,冰凉的空气和水气从外面拂开。
正是个适合睡懒觉的天气。
昨晚两人都忘了关窗,刮进来一股带着凉意的风,让睡梦中的宋羽河不着痕迹打了个激灵,迷迷瞪瞪将身体往被子里缩得更深。
薄峤:“……”
好死不死,外面传来宋关行吊儿郎当的声音。
“薄总,我进来咯。我乖崽住哪个房间呢?”
薄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