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瞳仁骤然一缩, 说不住来话,胸口一起一伏,半晌喉咙里才传出来含糊声:“要不要我帮你买抑制剂?”
“抑制剂不管用。”
“那……那那要怎么办?”楚黎下意识接过话, 说完脸色就诡异的红了起来,觉得自己明知故问。
陆烬这么晚找过来,能是怎么办?
陆烬如哄小孩子般,哄着楚黎:“一个小小的临时标记就可以了。”
beta没有信息素,无法与alpha建立永久羁绊, 但是可以帮alpha短暂度过易感期。
楚黎唇角动了动,脑海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瞬恍惚, 以前也曾临时标记过。不过那时候, 陆烬的意志没有现在这么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 楚黎才闷声回复:“那你先把我的手松开。”
陆烬几乎是瞬时松开他的手, 温热的呼吸洒到他的脖颈上,高挺的鼻翼轻轻触碰着他的耳根。
明明还没有咬到腺体,楚黎却突然心跳加速, 眼眶泛起热意,对方的手指逡巡到后颈处, 轻轻搂着他的脖颈, 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腺体上方。
楚黎闭上眼, 一只手轻轻蜷起,无意识揪住陆烬的一截衣角。
陆烬动作很慢,仿佛找不准他的腺体,唇瓣一直在后颈脆弱的皮肤上逡巡, 楚黎觉得自己若是个omega, 恐怕发情期要被诱发出来了。
他只好主动躬起一截腰肢, 将腺体凑到对方跟前,胸口无意与陆烬贴近,颇有种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的意思。
陆烬身体僵住一瞬,眼睫垂下,屋内的光线不知何时见白,能隐隐约约看到几分眼前的场景,微微凸起的腺体在白皙的肌肤上呈现淡淡的粉色,明明上面什么味道也没有,但他总觉得很香,很香,有股致命的魔力。
他张开唇咬过去,怀里的人突然颤动一下,揪着他衣角得手加重几分力气,仔细听着甚至能听到怀里人微不可察的哼声。
软软糯糯的声音。
与往日里喊着他“上将”的生冷疏离的声音截然不同。
腺体被咬住的感觉,就像是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突然被人咬住,不安和刺激交织在一起,热流透过腺体直入头顶上方。
整个人变得晕乎乎、轻飘飘的,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人抽走,不愿动弹,只想窝在眼前人的怀里,静静感受着发麻的快感。
过了许久,久到楚黎觉得一个标记,一个世纪。他忍不住开口,出声时才发现声音莫名沙哑。
“好了吗?”
“嗯。”陆烬收回唇角。
楚黎心想,真的好了吗?
为什么小腹上方抵着的东西还邦邦硬。
他装傻充愣,假装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趁着对方松开他的时候,掀起被子将自己盖紧。
陆烬揉着眉心,似乎有点疲惫,楚黎想着他可能没有休息好,便试探性道:“上将,你要休息一下吗?”
陆烬躺到他边上去,长长的身体犹如一道门槛拦在床外沿。
楚黎翻个身,背对着他,本意是想留更多的空间给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翻过身,灼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他的后颈上。
他这下睡不着了,枕着胳膊,睁着眼睛到天明。
身后的人一只手虚虚搭在他的腰上,呼吸很快平稳下去,陷入到熟睡中。楚黎确定他睡着后,才伸出手摸向后颈,尽管他咬的很轻,但腺体还是肿了,隐隐有股麻痛感。
楚黎拿开落在腰间的手,轻手轻脚下床,一边打着哈切一边煮早饭。
他记得易感期敏感脆弱,口味还挑剔。
也不知道他做的粥,他喜不喜欢吃。
一个时辰后,陆烬才醒过来。
映入眼前的不是擦得锃亮的白色天花板和毫无生气的房间,而是一间小小的卧室,充斥着淡淡的粥香味。
他揉着眉心,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推开门看到楚黎坐在小马扎上添火。锅炉前的氤氲袅袅盘旋,木柴发出嗞嗞的毕剥声。
楚黎的脸被火光照亮,侧过身看向陆烬,眼底火苗仿佛在跳跃:“醒了?”
普普通通的日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陆烬忽然这般想着,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怔忡,没听到他的回复,楚黎没多想,因为易感期就是那么“不正常”。
楚黎将窗户都打开,让阳光透进来,即使这样,阴暗的房间也没有全部沐浴在光线里。好在晨风暖暖的,吹进屋里,甚是舒服。
他拿着勺子搅着粥:“你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陆烬站在他身后,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吃粥?”他好像做饭只做粥,对粥有着一种独特的喜欢。
楚黎压低声音道:“是因为苏诺叔叔肠胃不好,只能吃粥,爷爷为了照顾苏诺叔叔就经常煮粥吃,我也养成这个习惯了。”所以他会做各种类型的粥,就是不会做菜。
陆烬站在门边,闻言目光看向隔壁,门窗紧闭,屋里的人似乎还没睡醒。
昨日,楚黎口中经常念叨的那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苏诺叔叔露面和莫一州等人一同吃饭,看起来相处的很愉悦。但每次他过来,苏诺都没有露过面,是恰巧还是对他不满意?
“上将,吃饭了。”
陆烬转过身:“嗯。”
楚黎在碗边放了一杯糖水,记得易感期的陆烬很喜欢吃甜食,甚至还说他甜甜的,黏着他要吃。
想到这,他耳根莫名红了,好在这一次陆烬的“易感期”看起来比较平静,没有那么粘人。
陆烬沉默吃着饭,偶尔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想到如果未来再无战争,他的平静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
吃着普通的食物,看着普通的景色,陪在特别的人身边。
只是这样安宁的片刻很快便被打破,助理就发信息给他,他看完信息后,没做逗留便要启程离开。
楚黎塞了马蹄糖给他,眉间犹疑:“上将,那你的易感期怎么办?”
陆烬脸不红气不喘道:“如果实在难捱,我会回来找你。”
楚黎脸又红了几分,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还想说什么,陆烬已经乘着飞船离开。
这个时间点,下城区的人大部分都还在睡梦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渐渐远去的黑色飞船。
楚黎转过身时看到隔壁窗户开了条缝,恰好对上缝隙中苏诺偷瞄的眼睛,苏诺连忙尴尬收回视线。
楚黎笑了下:“苏诺叔叔,下次你想看他的话,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半晌,缝隙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哼”。
阮阮是在下午的时候清醒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发了一堆崩溃的表情包给楚黎。
【呜呜,怎么办啊小黎,我好丢脸,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都怪那个艾文斯,他死有余辜,哼。】
【小黎,那……那个alpha当时有没有笑话我?】
楚黎能透过这些文字想象到背后阮阮崩溃的模样,回复信息安慰他。
【他没有笑话你,他还很照顾你,下次有机会的话,你当面感谢一下他。】
【嗯,小黎,他叫做什么名字?】
【秦谕。】
……
艾文斯死了的事情在星网上引发不小的讨论,有说艾文斯是被灭口,有说艾文斯是被仇家杀死的,也有说艾文斯是走投无路自杀了。
整个星网遍布着真真假假的报道,唯独没有讨论救走艾文斯之人的新闻。先前的报道,也都被悄无声息抹掉,甚至有网友自发评论,也很快便被和谐掉。
能这样轻而易举操控媒体的人,在帝国没有几位。
楚黎拧眉盯着眼前全息投影出来的网页,前几日没琢磨出来的不对劲,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艾文斯出狱后来找他,恨到想要杀了他,应该知道那日捣毁星盗团的人是他了,所以才会这么恨他。
那么,艾文斯背后的那个人应该也知道是他。
知道他,自然也就猜到和他一同捣毁星盗团的另一个人身份了。
想到这,楚黎倏然站起身,后背发凉,打开通讯飞快调出陆烬的聊天框,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陆烬。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回复信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我知道了。】
陆烬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他便也不再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