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谁烧了我的画(2 / 2)

他真是昏了头了,居然真的想和百里渡月做些什么。

这个念头的存在让桑非晚感到了丝丝不安,就好像他已经不再像从前的自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桑非晚有些烦躁的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翻了个身,背对着百里渡月。而百里渡月因为闭关疲累,竟也未苏醒过来。他从后面抱住桑非晚的腰身,身形不安蜷缩成一团,忽然皱眉低声呓语了一句:“别走……”

他说:“别走……”

言语中的哀求让人一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桑非晚似有所觉地回过头,却见百里渡月早已进入了睡梦中。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眉头皱得死紧,身形偶尔惊惧颤抖一瞬,像是做了噩梦。

……

桑非晚闭了闭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到底还是静悄悄转过身,伸手把百里渡月搂进了怀里。在熟悉气息的包裹下,对方戒备蜷缩的身形终于缓缓舒展开来,肉眼可见的安心。

桑非晚睁眼看着床顶,无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今日百里渡月担忧询问自己的情景:“还疼吗?”

还疼吗?

百里渡月难道看不出来,那只是一道压痕,连皮都没破吗?

百里渡月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装模作样,暗中坑害天罡吗?

只能说对方不愧是原著中那个为情疯魔的百里渡月,一沾上“情”字,不仅是非难分,连对错也难分了。从前若有十分心计,现如今便只剩了一分,只怕三岁孩童都比他聪明得多。

桑非晚大抵是觉得百里渡月这种人太蠢,忽然在黑夜中微微勾唇,嗤笑摇头,看起来乐不可支,然而笑着笑着,他唇边的弧度又慢慢淡了下来,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

桑非晚心想。

百里渡月若不蠢,又怎么会被段阳骗成那样,数年修为,一朝尽丧,疯疯癫癫,不死不活。

不该喂药的,桑非晚心想,当初就应该把段阳杀了,留着永远是个祸患。他思及此处,心中忽然蹿起了一把无名之火,愈燃愈野,连带着目光也暗沉了几分。

桑非晚垂眸看向怀中的百里渡月,面无表情拨开对方脸颊的长发,睨着那霜雕玉砌的容颜,只觉得丢给段阳真是糟蹋,连带着原著也狗屁不通起来。

他像是吃错了药,忽然在黑暗中捏住百里渡月的下巴,直接吻了过去。这个吻强势而又霸道,甚至带着几分掠夺占有的意味,双手用力一撕,直接扯烂了百里渡月身上的衣衫。

百里渡月从睡梦中惊醒时,本能就要一掌打过去,然而待发现自己身上的男子是桑非晚,瞳孔骤缩,动作一顿,灵力悄然散去,竟显出了几分无措。

桑非晚……这是怎么了……

百里渡月被亲得有些疼,他本来想开口询问,但唇舌被封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桑非晚,一个人发疯。

百里渡月努力思索原因,最后只能得出对方睡前没亲够,所以想现在补回来的结论。他犹豫一瞬,最后在黑暗中主动圈住桑非晚的脖颈,然后缓缓闭眼,笨拙回应着对方过于刺痛的吻。

而桑非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身形一顿。他慢半拍抬眼,却见百里渡月正目光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

桑非晚扯了他的衣服,他也不生气。

桑非晚将他唇瓣咬破,他也不生气。

好似无论桑非晚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眼见桑非晚忽然停住动作,百里渡月莫名有些不安,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桑非晚忽然安静了下来。他觉得“小心翼翼”这四个字不该出现在百里渡月身上,就像一柄剑不该失了锋芒。心中猜到是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对方,莫名思绪万千。

桑非晚注视着百里渡月,百里渡月也注视着桑非晚。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桑非晚终于有所动作。

他从床上坐起身,然后将百里渡月慢慢抱到了自己怀里,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梳理着对方绸缎般的银发,忽然冷不丁出声:“百里渡月……”

他直呼了百里渡月全名,而百里渡月竟也没生气,往桑非晚怀中靠了靠,静待下文。

桑非晚声音很轻,这次只说了两个字:“渡月……”

他声音极是好听,带着几分缱绻缠绵到极致的温柔,尾音淡淡消散在空气中,令人心悸难平。

百里渡月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无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皱了皱眉,觉得速度有些过快。他面对面坐在桑非晚怀中,将脸枕在对方肩头,犹豫出声问道:“你……”

他顿了顿:“你刚才为何要扯我的衣服?”

桑非晚不语,他淡淡闭眼,搂住百里渡月柔韧的腰身,意有所指道:“下次城主就知道了……早些睡吧,时辰不早了。”

百里渡月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开口道:“后日你与我一同前往中州,共赴帝君寿宴。”

桑非晚闻言悄然睁开双目,自然无不应允。他偏头亲了百里渡月一下,这才拥着人入睡。

亲了刚才那一顿,桑非晚心中的歪火似乎也发出来了,这一夜睡得极是安稳。然而当他翌日清早醒来时,却见百里渡月正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一个极其眼熟的紫金木匣,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瞬。

那匣子里装着百里渡月母亲的画像,多年封存于高处,不许旁人触碰,必然在意万分。上次烧毁之后,桑非晚只能将画像的“残尸碎片”装进去蒙混过关,希望百里渡月别打开也别发现,然而事实证明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百里渡月显然已经发现了真相。他盯着匣子里烧毁过半的画,又惊又怒,脸色难看至极:“这是谁做的!”

仆役们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桑非晚坐在床上,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