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打架拳拳到肉。
操场边上,樊天羽曲起一条腿坐在那,满脸怒意的跟旁边的鲁伦达在说着什么。
虞书年绕了一圈下去,鲁伦达还在安慰他。
“怎么回事?”虞书年问道:“不是打篮球吗?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学霸?”樊天羽看到虞书年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柏弈然,见他柏哥丝毫没有顾及这边,不由得卡壳。
“还能是怎么回事,五班那几个不好好打球,就知道使绊子。”鲁伦达脾气这么好的人这会都有点压不住,“学霸你知道有多离谱吗?说是打个友谊赛,结果他妈的从开始那小动作就没停过,撞了我好几次,偷偷摸摸下黑手被柏哥打回去了,又趁着樊天羽投篮的时候跑过来垫脚。”
闹到这一步,不打起来才怪呢。
樊天羽左脚脚踝肿了一圈,显然是刚才被垫脚的时候摔的。
“咳……”樊天羽解释说:“柏哥他也不是想打架,主要是他们欺人太甚,学神你别介意啊。”
不知道为什么,樊天羽总觉得性格温和平静的学霸在看见有人打架的时候,会露出那种厌恶的情绪。
虞书年闻言倒是有些不明所以,“打架而已,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说着话,柏弈然也注意到了操场边的虞书年。
手里挥出去的拳头停不下来,直接重重的打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他就停住了。
扭头看着虞书年的方向,作势就想过来。
虞书年眉尾一挑,“看我干嘛?抓紧时间。”他轻抬下颚,“快点,打赢了我们回去上晚自习。”
……
但是这一架到底也没有打完。
有人给老师通风报信,在老师赶到操场之前,不知道哪个同学喊了一句:“老师来了!”
操场上躺着那几个顿时如鸟兽散,踉跄着站起来就跑。
他们理亏,不跑难道等着被老师逮住,挨顿打以后再挨顿骂吗。
“我先带樊天羽去医务室,你们回去上自习吧。”鲁伦达说:“人多去医务室请不下来假,到时候班主任又得说。”
“好。”虞书年帮忙扶着樊天羽站起来,手搭在鲁伦达肩上,借力靠着一瘸一拐的走。
他们走后,虞书年侧头道:“我们也走吧。”
这会也没看见老师过来,不知道是谎报军情,还是老师走的慢,反正这会观众席上的同学都散场了,连老师的影子都没看见。
自从开始各个班级之间的互帮互助,七班就没有安排盯晚自习的老师。
但是,这样逃晚自习的人反而变少了。
柏弈然接了杯热水给他放在桌角,“今天还讲昨天那个题型吗?”
虞书年注意力都在手机上,看都没看卷子一眼,随口应道:“嗯……我一会看看。”
过了一会,陆铭学在七班门口往里探头,瞅见虞书年在里面才安心进来,“学霸,你说的箱子是这个吗?我问过了,学校医务室只有这种。”
虞书年接过药箱,“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一会手机发给你。”第一次来七班的陆铭学浑身不自在,放下药箱美说几句话就跑了。
虞书年打开药箱,拿出个小瓶子拧开,用棉签在里面沾了沾,朝着柏弈然摊开手,掌心朝上,“手给我。”
“怎么突然想买药箱了?”柏弈然不明所以,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伸出手。
虞书年说:“我接水的时候听说操场打起来了,你之前说这节体育课打篮球,感觉你用得上,就让陆铭学帮我跑了趟腿。”
敢在学校里就打起来的,除了柏弈然也没别人。
柏弈然手上的是打人的时候留下的擦伤,以免第二天肿起来,虞书年就都涂了药,“上次的检讨还没交呢,到时候被主任抓住又得罚你。”
“没想打架。”柏弈然难得心虚。
“换一只手。”虞书年用棉签点了点他手背,“你就不怕他们找老师告状?”
柏弈然斩钉截铁,“不可能,本来就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被我几个人打成那样,他们丢人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告状。”
都是一个学校的,高三的被高二的打了,传出去校园论坛都得笑他们几个学期的。
虞书年:“你还挺骄傲?”
柏弈然嘿嘿一笑,也没应声,看起来有点憨憨的。
虞书年笑着瞥了他一眼,换了根棉签,把他脸上的伤口也上了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混战中受点伤实属正常,就跑的那几个被打的才狠,眼眶都青了跑的。
“没有,嘶……”脸上应该是破皮了,药水擦在上面都有刺痛的感觉。很轻,但是柏弈然全然没注意这个,一下碰上来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虞书年手上的动作顿住,“很疼吗?”
“没事,不疼,就是……”
后面半句话未出口的话湮灭在喉间,柏弈然的眼睛缓缓睁大,轻微的吹气拂过面颊,那点点药味根本不足以压下猝然靠近的清香。
吹出的风带着丝丝凉意,那细微的短暂到转瞬即逝的刺痛,不疼,反倒是有些痒。
柏弈然喉结上下滚动,视线茫然无措的望向远处却找不到落点。
整个人微微俯身靠近虞书年,好像定格的雕塑,就此固定身形。
听他说话都没了声音,虞书年纳闷的转过小药瓶的说明那一面,甚至怀疑里面掺了酒精,“这么疼吗?”
但是这个药里面并没有什么刺激的成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看见柏弈然红透了的耳廓时,陡然顿住。
反应迟钝的也开始脸颊升温。
以前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一个很小的伤口都是钻心的疼,吹一下就不疼。
所以刚才……虞书年也是下意识的就按照平时的处理方式做了。
“咳。”虞书年清了下嗓子,“昨天给你留的那两道题你做完了吗?”
“做、做了。”话一出口先打了个颤,柏弈然闭了下眼睛,尴尬的无以复加,坐正了位置,翻找出之前的题目,“这呢。”
虞书年的教学方式是根据柏弈然的基础来敲定的,都是教一个公式留一道题。
在他低头检查的时候,柏弈然无所事事的摆弄签字笔玩。
教室里非常安静,偷偷摸摸玩手机的同学开了静音,连左右睡觉的那几个都没敢打呼噜。
如此宁静的环境其实非常适合静心学习。
但……柏弈然是一点也静不下来。
只是坐在虞书年身边,他闭眼都能感觉到自己蓬勃的心跳,离身边的人近了,他越发紧张,怕虞书年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明明就轻轻吹了一下,比清风拂面的触感还要轻,可偏偏,那种淡淡的清香仿佛絮绕在鼻尖不散。
别说做题,他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时不时侧眸看虞书年,他手里拿着笔,逐字逐句的批改,在右边同一条线上留下更详细的解题方式。
柏弈然的字是他妈从小盯着练的,写出来自然不差,现在这样对比着看,各有各的风格,但柏弈然就是觉得虞书年的字写的好看。
“对了,你的那些画画工具还在我们寝室呢,你最近要用吗?要的话我给你搬你那去,嗯……要不直接送到画室那边也行。”从乡下回来,这些东西电动摩托带不了,是交给樊天羽他们坐车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也就暂时先放在寝室。
“我下个月才有课,最近不打算去那边。”虞书年问道:“放在你那边方便吗?”
柏弈然:“可以啊,你暂时不用就放着就行。”
“嗯。”说话间,虞书年也判好了两道题,“来,我用我的解法给你顺一遍。”
“好。”柏弈然打开手机录音,认认真真听讲。
樊天羽和鲁伦达从医务室回来,磨磨蹭蹭再在路上耽误点时间,回来的时候自习已经过半。
“学啥呢,看的这么认真?”樊天羽脚踝包着纱布,一蹦一蹦的回到座位。
“你对这题感兴趣?”虞书年说:“我给你推荐几本练习册怎么样?”
樊天羽:“???”
我就是随口一问,这怎么还把我搭进去了呢。
“不用不用,学霸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可别跟我这么客气,这种好事还是留给我柏哥吧。”樊天羽那题目都没看,听虞书年这么一说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可是你脚受伤了,晚自习也没办法出去训练,自习坐着也是坐着。”
樊天羽坚定拒绝,“没事的学霸,我只要脑海中浮现出锻炼的场景,我的精神就可以得到锻炼,这是一种我与体育合二为一的境界。”
柏弈然缓缓抬眸,“嗯?”
“……”
“学霸你给我说你想推荐哪几本,我回去就买。我就是爱学习我跟你说,平时在寝室我都废寝忘食的做题,一天不写数学题我都浑身难受,半天的习题摄入量少于五道我当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柏弈然点头,“很真实。”
樊天羽:“……”
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适合高二学生做的练习册也就几本,各种品牌和各种题型倒是很多,但虞书年之前刷题的时候拉黑了不少,最后挑挑拣拣出来的只有那几本。
虞书年把练习册的名字发给樊天羽,“你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买吧。”
“好嘞!”
门口,学生会的敲门,“来同学,这个表一人一张往后传,填好了交给你们班班长就行。”
传到后面的时候,虞书年看了一眼。
是运动会的报名申请表。
可能是一班报名的人少,所以只有一张表传着用,七班体育生多,运动会是他们的主场,一人一个表,想报名多少就报名多少。
樊天羽熟练的在自己擅长的项目上打钩,好奇道:“柏哥,你都报名了什么?”
“我不报名。”他们班人够,柏弈然这张交不交都无所谓,索性也就没写名,直接空白的就给了樊天羽,“你直接帮我交了吧,我那天要学习。”
樊天羽:“啥?”
你喝了哥?
也没闻着酒气啊,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樊天羽缓了一阵都没回过神,“真的假的?”
“真的。”
“不报名吗?”这倒是有点出乎虞书年意料之外,
“不报,运动会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跑个步跳个远,天气好还行,上次学期春季运动会,一边跑一边下暴雨,累死个人。” 柏弈然摇了摇头,对运动会很是嫌弃,“那天咱们一起去自习室怎么样?运动会的时候人肯定少。”
虞书年眨了眨眼睛,“可是……我报名了一千米。”
“?!”
柏弈然头顶的问号几乎凝实,“你不是不参加这种活动吗?”
虞书年报名前的考虑其实很多,但大致能分成两部分,前者是柏弈然,后者则是……“我想多参加一些以前没有参与过的事情……和活动。”
“嗯,有道理。”柏弈然表示赞同的附和,高一的时候那么多活动,虞书年从来没参加过,可能唯一出现露面的地方就是国旗下讲话领奖,其他时间都好像不在学校里面一样,“高中生活多姿多彩,泡在自习室太浪费了。”
他扭头跟樊天羽说:“给我也报个一千米。”
樊天羽:“???”
真就这么善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