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凛走了,他也不热闹了,转头就回家。
他就是想让顾凛收下箱子,真是收下了,就有意思了,嘿嘿。
他是知道顾凛的,他要是不开口,顾凛装模作样的个性最后未必会要,但是如果他开口,顾凛就一定会要,这人就想表现的比他强。不过他倒是不问问,陈文丽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这要是隔壁村子那帮人找起来,王一城憋着笑,觉得自己必然能一场热闹了。
不是他心肠坏啊,而是顾凛的热闹,不白不。
他甚至都能猜到,顾凛这人最是要脸了,特别能装,他保不齐都不会告诉别人这个箱子是陈文丽给他的。哦不对,是一定不会说。毕竟,他还左手扯着于招娣,右手扯着徐小蝶呢。
他不会让自己再跟陈文丽扯在一起,到时候这个箱子……哎妈呀,想一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王一城的心思,没人晓得,顾凛一个人抱着箱子回家才发现于招娣送的还是空箱子,气的骂人,这个娘们,送东西都不会送,真是没用。好在这个箱子还不错,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别人这个箱子是陈文丽给的。
陈文丽这种名声,他可不会跟她搅合在一起。
不得不说,王一城很了解顾凛了。
不过王一城也不仅仅是只了解顾凛一个人,其他人,他也未必不了解。
果然,吴阿婆因为王一城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立刻就找了香织,追问:“隔壁小五子是不是找你了?”
香织吓了一跳,不过赶紧说:“没有。”
吴阿婆盯着她,说:“香织啊,咱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能不知道好赖,隔壁人家王家人跟咱是一条心吗?不是的,你要是跟他们混在一起,要吃亏的,以后到小五子叔叔一定要快点走,不能跟他搭话儿,知道吗?你要是跟他搭话儿,就容易被挑拨。”
香织:“……”
你这把隔壁王一城说的跟神仙一样,怎么的他会仙术啊,我们说一句话我就能被蛊惑了?
香织没言语,吴阿婆认真:“真的,香织,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他倒是读读到了初中,可是有用吗?还不是在村里干农活儿?他家几个嫂子都不满意呢,所以读真的没有用,你可不能被蛊惑。你说,你前几天闹事儿是不是他教你的?”
香织一愣,目瞪口呆。
她奶也太能联想了吧?
她立刻说:“不是。”
她说:“我都没有跟小五子叔叔说话。”
“宝丫也不行。”这要是一旦说上学的事儿了呢。他家孩子可不能像王家那些小丫头,一个个的都去上学,家务活儿一点也不干。她说:“宝丫也不行,知道吗?那个小丫头家里活儿是一点也不干,整天往外跑,我怎么听说还擦雪花膏?真是也不是啥样家庭就嚯嚯。这可不行,你别跟她一起,知道吗?”
香织着她奶,说:“我没跟宝丫一起玩儿,我没有空玩,我要干活儿的。”
村里有几个小孩儿像宝丫那么无忧无虑呢。
“你真的没跟宝丫一起玩儿?”
香织:“真的没。”
刚说完,就听到大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叫声:“香织,香织!”
这是隔壁宝丫。
吴阿婆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香织:“……”
她真的,从来没有跟宝丫一起玩儿,宝丫来干啥?
“香织,顾香织!”
香织出了门:“干啥!”
语气不是很好。
宝丫缩缩脖子,嘟起小嘴儿,说:“给你一个冻梨!”
她张开手掌,说:“这是给你的。”
香织:“……???????”
好端端的,为啥要给她冻梨?
香织大迷糊,她说:“为啥给我?”
宝丫:“我们想找你一起玩。”
香织抿抿嘴:“我不要,我也不玩,你自己去玩吧。”
她快速回家,吴阿婆死鱼眼:“你咋不要?你个蠢货,人家给你东西,你就该收着,哎呦喂,隔壁田大妈是个抠门的,她家孙女儿倒是个小笨蛋。哎不对,你不是说你没跟她一起玩儿吗?那她为啥给你?香织啊,你这是跟我撒谎啊,你咋能这样呢?我不是说让你别跟跟他们一起玩儿?”
香织抿着嘴,瞎说:“只是偶尔遇见过几次。”
吴阿婆:“那也不行,算了,最近你不要出门了,外面的活儿你别干了,洗衣服交给其他人,你现在负责帮我做饭。”
香织:“……????”
还有这个好事儿?
吴阿婆:“听见没。”
香织:“听见了。”
做饭她不怕啊,她上辈子学的,就是做饭的手艺啊。
她去做学徒,学的就是厨子,所以做饭是真的会的。
如果非要说,她是一点也不乐意大冷天去冰窟窿洗衣服的,那现在,不用干了?
真是幸运!
她有点不懂,但是结果很好,她就高兴,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点头说:“我知道了。”
吴阿婆:“就这么定了。”
香织拒绝了宝丫,宝丫拎着冻梨来到猴哥儿身边,说:“还给你,香织不要。”
猴哥:“不要就不要,我自己吃,不知道为啥我妈要让我给香织送一个冻梨,还要偷偷摸摸。”
宝丫:“我也不懂。”
猴哥儿:“走,我们去玩。”
“好!”
小孩子可不懂那么多,其实侯贵儿媳妇儿让儿子给香织送吃的,是感谢香织提供消息,这倒不是她抠,不舍得给更多,而是不敢给啊。
这要是穿帮,香织也要倒霉的。
她都不敢让儿子给,儿子给宝丫,宝丫给香织,绕个圈儿就没问题。
倒是没想到,香织不要。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个大汉站在山上,着空空如也的地方,一个个脸黑的不像话,领头的叫豹哥,是隔壁村子的,聚众赌博,就是他搞起来的,他在黑事儿还有一股买卖呢。
只不过这黑市儿的买卖到底只是一小股儿,大路子是别人的,他们这小地方也没那么大市场,也就赚个吃喝不愁。要是别人也就觉得满足了,但是他不!
他还是很有上进心的,这不开辟了第二个生意,搞赌博。
可谁曾想,这才干了没多久就让人点了,幸好他当机立断,虽然最后被抓,但是因为赌具都不在,赌资也不在,又花钱托了关系找了人,这才放出来。
可是不曾想,他领着几个兄弟过来一,自己藏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不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光丢钱的事儿吗?也是打了他的脸啊,他把牌九都放在一起,这一就该知道是他的。可是就这还敢偷,不是没把他当回事儿?这就是打脸,真的打脸。
豹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他黑着脸说:“你们出去打听,都给我好好的打听打听,谁最近暴富了。让我找到这个家伙,我非捏死他!”
这有眼力见儿的小弟也是有的,立刻就有个对眼儿说:“大哥,那孙老二不是把他家做的棉袄都拿来赌了?那个棉马甲可是皮的,用料扎实,这种东西咱们村里可不常见,如果穿了,不就很明显?”
“对对对。”
“还有,咱这可是有不少票在里面的,如果有人动用,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去黑市儿倒腾,黑市儿咱可是知道的,如果有人来倒腾,不管是衣服还是票,我们不就一下子就能顺藤摸瓜了?”
“你说得对。”
豹哥要气死了,说:“既然敢这么不给我面子,既然敢在我头上动土,等我不收拾他。你们就从各方面找,除了咱们村,清水村也打听一下,这边距离他们村也不远。
“好。”
他们这一伙儿人,你说伤天害理挖绝户坟踹寡妇门这种坏事儿他们也没干,但是什么黑市儿摆摊啊,聚众赌博啊,他们还是敢干的出来的。
打架也不是不敢的。
豹哥一行人都在到处找人的时候,侯贵儿倒是找到了王一城,王一城其实不意外侯贵儿来找他,毕竟跟香织说起侯贵儿的就是他。他的发小儿,他还能不了解?
侯贵儿是来借钱的。
他也坦白自己是为了干啥,并不藏着掖着。
别王一城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是跟侯贵儿关系真不错,他听过了事情的经过,直接问:“你借多少?”
侯贵儿:“五十。”
他实在的交代:“我家有一根人参,是我十来年前挖的,我问过了,收购站乐意给一百块钱。我家还有二百存款,这就是三百。我媳妇儿去我老丈人家里借了一百五。”
王一城:“人参你也要卖?”
侯贵儿:“不卖钱不够啊。”
王一城想了想,说:“要不,你人参卖给我吧,反正都是一百,你卖给收购站还是卖给我都一样,我给我老丈人寄过去,总是收人家的东西,不回点礼,怎么再骗好东西……额,不是,是再收人家的东西。”
侯贵儿:“……”
他幽幽:“我都听见了。”
王一城无辜的眨眼。
侯贵儿:“那我给你拿来,我再给你写一个五十块钱的借条。”
王一城:“行。”
亲兄弟明算账,借钱就是借钱。
王一城其实跟侯贵儿也没说实话,他拿了人参也不是要寄出去,但是他不能说自己要存着,不然的话,这以后真是这东西值钱了,侯贵儿知道未必不别扭的。
这也不是他不相信侯贵儿的人品,而是他习惯了,他上辈子就有的习惯了,尔虞我诈见多了,总是会条件反射的防备人。即便是再信得过,也会防备的。
侯贵儿倒是挺高兴的,他也不用在跑一趟收购站了。
王一城:“我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你快一点过去,早点处理了,不然别被人抢先。”
侯贵儿:“我知道。”
别他会干木匠活儿,但是这打零工才赚多少,他也想有个正式的工作的。就算是将来他不能干了,也能传给儿子。侯贵儿也是会过日子的,不然也不能从家徒四壁到家里有二百块钱的存款,一般人家可没有。
他没再耽误,当天傍晚就直接去了公社,第二天,又一大早出了门,中午才回来,兴高采烈。
“小五子,小五子……”
王一城今天没出门,一他这兴奋劲儿,还有啥不明白的。
他笑着说:“我该说恭喜?”
侯贵儿点头:“都办好了。”
他乐呵的不行,说:“往后哥们也是工人阶级了,我这活儿没有学徒期,上来就是正式工,工资且不低呢。”
王一城:“多少?”
侯贵儿:“二十四块五,一年之后长到儿二十块五,我差不多三个月就能把钱还给你了。”
王一城:“都是小事儿。”
侯贵儿认真:“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不是你借钱,我都不知道再找谁了。”
王一城笑了笑。
侯贵儿:“我现在手里没钱,当我发工资,我请你吃饭。”
王一城:“行啊,带我闺女不?”
“那是必须的,我要是不带,我儿子都能哭鼻子。”
王一城笑了出来。
侯贵儿找到工作的消息很快的传了出来,侯贵儿自己没想瞒着,侯贵儿媳妇儿更是恨不能昭告天下。这没办好的时候不敢说,办好可不是就恨不能人人都知道吗?
他们村子,可是又多了一个工人老大哥。
村里人真是羡慕疯了,这种事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别公社不止一个人得到消息,但是没有一点关系,可没人会告诉别人,这是白白增加竞争对手。
就算是不想拿到这个工作的,也不会多嘴,要是亲戚朋想买工作借钱呢?
这个不能不考虑的啊。
所以这个消息城里传的多,村里不知道,侯贵儿这已经落实了,侯贵儿媳妇儿自然是走路都飘,她嫁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嫁给侯贵儿亏了。
毕竟侯贵儿家的条件可不如她娘家,可是她是晓得的,侯贵儿是勤快的,婆婆是好相处的。虽说是寡妇带着儿子,但是她婆婆不管事儿,一来就让她当家,可不是有的婆婆那么刻薄。
现在侯贵儿还成了工人,她高兴的不行。
与她这样的兴奋相比,有的人可就晴天霹雳了。
顾家就是这样,顾凛不可置信的说:“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侯贵儿成了工人?是在煤场工作?你没听错?真的没听错?”
大兰子使劲儿点头:“我怎么可能听错?这事儿不假的,村里都传遍了。不信你出去问,打击都知道了。”
顾凛啊了一声,疯狂的跑了出去,他跌跌撞撞奔着的侯贵儿他们家,跑到一半儿又觉得不对,直接奔着于家去了。而此时,于招娣也懵了,她最近想办法筹钱十分不顺利,卖金砖是没有人收的,她又想卖方子,可是大厨儿也不收。
她就想去市里或者是县里再,好不容易在县里卖出去一个,才赚了二十块钱,家里五百还差很多。这县里不行,她已经打算要去市里一了,不曾想,人还没去,就听到这个消息了。
她也是呆住了。
顾凛嗷嗷的跑过来,叫:“于招娣。”
于招娣:“顾大哥……”
顾凛:“工作,工作的事情……”
于招娣:“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她知道这种工作都是谁能给钱谁先拿到,可是她没有想到侯贵儿家竟然知道。更没想到,他家竟然有五百块钱这么多,下手也太快了吧?
她说:“没事,没事的,说不定跟我们的不是一回事儿。等我去城里问一问,我再去打听一下这个事儿。”
顾凛:“你立刻去,现在立刻去。都是你,你说你要筹钱,你现在竟然这样了,是不是你不想给我筹钱,故意把事情透漏出去的?”
于招娣震惊:“你竟然这样想我?”
顾凛:“那你说他家怎么可能知道。”
于招娣哪里知道啊,她深吸一口气,说:“你别着急,你让我问问,你等我去问问。”
她说话的功夫就要往外走,却一下子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徐会计,就是徐小蝶她爸。
顾凛:“!!!”
于招娣倒是无所谓,直接就要走。
徐会计鄙夷的着顾凛,他以前对顾凛印象还挺好的,但是现在到他,只觉得鄙夷极了。
他盯着顾凛,说:“以后你离我们家小蝶远一点,你这种人品卑劣,脚踩两条船的狗东西,给我滚远点。”
徐会计是文化人,一般可不讲脏话,能说出这个已经是很气了。
“垃圾!”
他全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不仅脚踩两条船,还从女人这里拿钱。真是恶心透了。他不禁又想,这个顾凛勾搭自己女儿,是不是也是中自家条件好,是不是算计这个,一时间更是警惕。
“我就算是让我闺女去做姑子,或者养她一辈子,也不会让他跟你这种垃圾在一起。”
徐会计脚步重重的离开。
顾凛痛苦伸手:“不……”
于招娣皱眉:“你跟他一个老-逼-登纠缠什么,赶紧的,我们去公社问一问怎么回事儿。”
顾凛徐会计想追上去解释,但是又晓得男人该是有事业,他一咬牙,说:“行,我们走。”
他们也不去侯家问什么,直接奔着公社去,两个人走的很快,只不过吧,刚走到村口,就到几个虎背熊腰的老爷们一个个气势汹汹的过来,那眼神儿,简直要吃人。
其中为首的那个一眼到顾凛,更是怒火中烧,大吼一声:“顾凛,你个王蛋!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竟然偷我的东西,爷爷今天绝对不会饶了你!”
顾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