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辛道昭不高兴了,“容不得你不去。我同你说,今日圣上专程召见了我,先是劈头盖脸问我,鄜王劫狱那日,你是不是在修真坊。”
居上吓了一跳,心道完了,消息走漏了,难道是太子回禀陛下了吗?
辛道昭见她愕着两眼,就知道这丫头之前扯了谎,叹息道:“殊胜啊殊胜,全家险些被你坑死,你还与我装样!”
居上支支吾吾,“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案子都结了……”
“那是因为太子护着你,你才没有下大狱,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明白?”辛道昭呷了口酒道,“圣上的意思是,太子大约对你有意,想你们两人的心意,若过得去,就把亲事定下来。”
他刚说完,杨夫人妯娌三个便惊呼起来,“天爷,好事说来就来。”
居上愣在那里,居安直乐,“阿姐,你又要做太子妃了。”
可这件事对于居上来说过于荒诞了,她根本不觉得太子对她有任何意思。
“父亲,不是太子护着我,是那件事委实与我无关啊。”她极力申辩着,“太子这么做,也是送父亲人情,我要是被扣押下来,势必会影响父亲,那好不容易稳定的朝纲,岂不又要动荡了吗。太子放我回来是顾全大局,不想引得旧两派再起争端,别说我没有参与,就算参与了,太子也会尽力压下来的,父亲不相信吗?”
她说得头头是道,道理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圣上未必不明白,但既然有意要创造出君臣和谐的局面,大家就得尽力配合。
“所以你是打算过河拆桥,不领太子这份情?非得让太子上疏陛下,治了全家的罪,你才高兴?”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扣得居上偃旗息鼓了。
李夫人和顾夫人也叹息,“你这孩子,胆子未免太大了。要不是兄伯今日说起,我们竟不知道全家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你是罪魁祸首,知道么?”
居上臊眉耷眼低下了头。
“罪魁祸首没有说不的权力。”
几位阿嫂也劝慰:“没关系,反正城中贵女都出席,你们只当去玩乐就是了。”
居安傻归傻,但常有直达靶心的能力,她小声问:“阿姐,你是不是害怕太子殿下?”
这下居上当然不能承认,“谁说我怕他?”
既然不怕,那还有什么道理不参加?到最后无可奈何,只得默认了。
“这就对了。”李夫人说,“大姑母的嘱托不能忘了,你带着妹妹们去,不拘哪个遇上好姻缘,大姑母离回长安就近了一步。”
居上实则是很不想再见太子的,恨不得上次左卫率府是最后一面。但现在宫中发了话,且起宴的又是赵王府,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点卯。
“是谁说的,有的是力气和手段?”顾夫人又往她心上扎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娘子可不能反悔。”
只有杨夫人还在兀自嘀咕:“居然与太子早就认识了,怎么从来不曾听你说起过?”
居上垂头丧气,“我也是刚得知他的身份,每次见面我都称他凌将军,他也从来没有反驳啊。”
顾夫人勘破了玄机般点头,“可见太子殿下果真对你有意。”
这就有意了?居上心说你们是没有见他的脸,若是见过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嫌弃我了。
反正不容她推脱,这件事就说定了。
饭后姐妹三个坐在廊亭里纳凉,居安说:“时候还没定下呢,说不定赵王妃忙着忙着就忘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不大可能。
居上居幽蔫蔫地,便问她和那位武陵郡侯怎么样了,“若觉得合适,登门提亲不就好了,你可以不必参加赵王家宴。”
居幽红着脸说:“男女相处,哪里那么简单,彼此不了解,怎么能轻易结亲。”
“那你们鸿雁往来,信里聊些什么呀?”
居幽说:“什么都聊,平时吃什么呀,喜欢什么颜色呀,还有素日的见闻等等。”
居上觉得他们真是好耐心,明明见一面,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偏要信来信往,让人从中传话。
居安也不太明白这种含蓄的情调,“那信写了这么久,还没聊明白吗?他不来提亲,身份别不是假的吧!”
居幽立刻就不高兴了,“人家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好吧,怪居安不识时务胡说道。
居上又去担忧赴宴的事了,也如居安说的那样,盼着赵王妃遗忘了,但隔了五日,还是收到了赵王府送来的请帖。
这下崴了泥,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公务繁忙,当日没空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