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依外界信息给温瓷准备的一把古琴,源于世界著名制琴师,价格不菲。
“家中祖母对苏绣文化情有独钟,再过几月就是她老人家十大寿,因此备了厚礼上门,希望宋老师笑纳。”
到这些,就连宋兰芝也有些小小的惊诧。
这盛家当真舍得,就为请他做件衣服?
不得不说,盛惊澜是她见过最有诚意的人,可她温家不缺财力,总不至于为此打破自己的规矩。
见着年轻人诚心实意,宋兰芝对他印象不错:“我认识数名老师傅,她们个个技术精湛,盛先生不妨考虑一下。”
“宋老师有所不知,我祖母曾经最喜欢您的作品。”制作衣服的人不一样,寓意也就截然不同。
盛惊澜态度明确且坚定,然后最后,宋兰芝还是不愿收下那三份礼。
-
温瓷背手站在屋外,竖起耳朵听动静。
直到盛惊澜带着未送出的礼出来,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早就说过,外婆不会答应的,这大半个月,你们算是浪费了。”
“不算浪费。”后面跟着三个呈礼物的人,盛惊澜从中抱起古琴,“这把古琴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不如温小姐赏脸收下?”
“那你亏了。”不仅没能达到目的,还倒贴一把昂贵的古琴。
“怎会。”他一点不像刚被拒绝的人,在温瓷面前总是挂着三分笑,“分明是我赚了。”
宋兰芝还坐在厅堂里面,两人也不便在此处深谈。
至于那把古琴,盛惊澜有心要送,温瓷却也不可能真的收下,两人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温小姐,下次再见。”盛惊澜转身刹那,温瓷见了那只带着血痕的手。
尽管伤口不严重,但盛惊澜毫不犹豫冲上去保护她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会受伤。
着盛惊澜逐渐远去的背影,温瓷缓缓握紧手指:“等等。”
她的声线格外特别,盛惊澜转过身来。
温瓷小步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或许还有个机会。”
名利双收的宋兰芝早已不会为那些身外之外动摇,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让人为此破例。
温瓷跟盛惊澜约在茶楼碰面,并带来一本破损的古籍。
盛惊澜不明所以:“这是?”
温瓷指着盒子里封存的古籍,缓声道:“这本是外婆年轻时,一位很珍贵的人送给她的,后来不小心被损坏,那时外婆想修复却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再后来就一直存放在家中。”
话说到这,盛惊澜立即明白了温瓷的用意。
如果他能将这本古籍修复,或许宋兰芝会因此动摇。
温瓷将盒子放到桌面,问:“你要尝试吗?”
盛惊澜伸手按住边缘,移到自己面前,扬起唇角道:“求之不得。”
修复古籍需要工具齐全的工作室,温瓷本以为他要将东西带回去,却不知盛惊澜何等本事,竟能联系到当地博物馆借地方。
听闻这个消息,温瓷惊喜又诧异:“你怎么做到的?”
“可能他们欠我的吧。”如此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犹如囊中取物一般简单。
甚至不是嘚瑟的语气,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修复古籍需要极强的耐心和时间,之后那一周,盛惊澜基本都在忙这件事。
除此之外,联系温瓷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尽管,温瓷到现在还没同意他的好申请。
接到盛惊澜电话的时候,温瓷刚用过晚餐,时间已是晚上七点:“这么晚,你还在工作室?”
“快完工了。”盛惊澜在电话里主动向她发出见面的邀请,“要过来吗?”
“我能进去?”温瓷的好奇心再度被勾起。
“我在,有什么不能?”他好像永远那么张扬自信,从未体会过失落的心情。
她按照盛惊澜发来的地址打车过去,隔着车窗就见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气质卓绝,总能让人一眼锁定。
付了款,温瓷推开车门下去,盛惊澜迎面走来,有种情侣约会见面的错觉。
他亲自领温瓷进了工作室,温瓷忍不住打量四周,在到桌面上的古籍时,不禁赞叹修复者技术之精妙。
她不敢乱碰,好奇问道:“这大概还要多久?”
盛惊澜十分确信:“今晚就能完成。”
温瓷很是期待:“那你继续,我先不打扰你。”
进入工作间的盛惊澜重换上工作服,纯白色的外套像极了医院里遍布的白大褂。
周贺临曾开玩笑说他是名“医生”,原来“盛医生”长这副模样。
她第一次见盛惊澜认真工作的样子,跟平时慵懒随意的姿态截然不同,安静专注的神情散发着让人信服的魅力。
温瓷时常觉得盛惊澜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炙热,没发觉此刻的自己亦是如此。
她静静地坐在旁边了许久,忍不住伸手打呵欠,又怕吵到他,一直没出声。
等盛惊澜抬头,发现原本说要等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撇下他进入梦乡。
大约是为了遮光,温瓷只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便搭在眼前。
盛惊澜伸手,用两根手指比划那截细白的手腕,转身从墙上挂着的外套兜里取出一个绒布的方盒。
他回到温瓷身旁,将一只细圆雅致的翡翠玉镯套进女人纤细的手腕间。
不知过去多久,温瓷在一场模糊的梦境中忽然醒来,发现寂静的工作室里只剩自己。
温瓷轻揉眼眶,感觉有什么东西框在手腕,睁眼一,莫名其妙多了一只玉手镯。
错愕之余,她见了原本压在手边的a4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两行大字:
“不是补偿,不是感谢。”
“是盛惊澜送给温瓷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