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朝外看去,一片空旷,杳无人迹。
只有几只猫还蜷缩着尾巴在花圃旁吃食。
管衡看向江溯:“你是说……这几只猫可爱?”
房车点火,平稳朝前行驶,前往余下的拍摄工作。
江溯拾起桌上剧本,看到明日标注的戏份上有图腾描写,他扬了下唇角,说。
“谁知道呢。”
次日傍晚,车从市中心酒店再度驶回拍摄基地。
他的戏份从晚上开始。
从上车管衡就在一旁折腾,开了半小时也没收敛,江溯抬头:“在干什么?”
“帮我一经纪人朋友选演员,”管衡道,“不是我说,现在小姑娘漂亮的太多了。”
他漫不经心:“是么。”
“怎么不是,我知道你每天对着那么多女演员估计早就审美疲劳了,但还是不能免俗地说,干咱们这行的女演员,95以上都很漂亮。漂亮在这个圈子里都不珍贵了都,特好看、好看到过目不忘的那种除外。”
也不知该怎么回,顿了半晌,江溯自由心证:“……都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美女都差不多?你这说的叫什么话——”管衡正想反驳,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是,在你看来都一个模子吧,化妆师就那么几个,风格也就那一些,从你的直男眼光来看,确实都漂亮得千篇一律。”
管衡说:“但千篇一律的漂亮也是漂亮,你不喜欢千篇一律的?”
“我不喜欢。”
他答得如此干脆,倒让管衡语塞。
管衡不服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确实有在思考。
因为这个问题,从出道以来,没被问过一万次也有八千。
他并非答不上来,但漂亮是一种个人感觉,他很难将审美具象化,如同让他去形容一个没见过的神仙。
于是半晌后,他确实坦诚:“说不上来。”
管衡:“……”
车行驶到拍摄基地时,正是黄昏最后时分。
天幕被橘色炽染,云层迭起,或明或暗。
他拉开车门,也不知今日是什么天气,燥,却有狂风扑面,楼梯下到一半,听到有人在大喊:“沈听夏!”
于是他在这一刻停下脚步抬眼。
她正站在一片连天野草间,不远处夕阳似乎将整个草地点燃,她就站在沸腾的火光里,不管怎样的环境,她永远投入得仿佛能克服一切,哪怕手中调色纸被风吹得翻飞,头发也沾上颜料,发尾粉蓝交织,依然不影响她在这一刻,落完最后一笔回头。
她仍未从情绪中脱离,回头那刻有种正在燃烧的宿命感。
让他想起总有一些花木,无论怎样的环境,都能倔强生长。
她给人的感觉好像也是这样,无论怎样的环境或出身,无论给她皮肤或是树干作画,她都会在最艰辛处,仍然仰头。
无论废墟或残骸,都能成为她生长的养分。
就这一刻,他忽然有了答案。
管衡在他身后问:“怎么不走?”
“生命力。”他说。
这句话没头没尾,管衡愣了下。
“什么?”
他转头,具象化地回答那个提问。
“我喜欢,有生命力的漂亮。”
沈听夏回到休息室大厅后,才发现头发都被颜料染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