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落轻描淡写的丢出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他很平静,陆遥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猜测过这两兄弟要么是因为利益竞争有了冲突,要么只是淡出鸟的同父异母不亲。
之后沉风息入了魔,让本就和对方不合的沉云落抓住了机会——趁他病要他命,这才对前者这般穷追不舍,甚至到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结果没想到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炸裂。
沉云落扯了扯嘴角,看着陆遥遥一脸震惊的模样, "有那么难以置信吗?一个能一入道就入魔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接着他回归了正题,问道:“既是该杀该诛之人,你帮我那是也是为你自己积福报。”
"这下你应该没什么顾虑了吧?"
陆遥遥咽了咽口水,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将这个险些把她CPU烧坏了的事情消化。
半晌,她张了张嘴想要再问点其中细节原由,然而沉云落冷着一张脸,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陆遥遥也觉得这本是对方的逆鳞,要不是这次需要她帮忙,这件事估计他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
她要是再刨根问底,实在有些再往对方伤口上撒盐了。
"……若真是如此,我可以帮你。"沉云落神色一缓,没有之前的凝重。
“那便一言为定。”
两人打成了共识之后他又让陆遥遥将那剑练一次给他看。昨晚陆遥遥睡不着又练了许久,比之前要好一些,但是还是没有达到少年的要求。
他抱着手臂看完了全程,陆遥遥看他脸色微沉,心里也莫名有些打鼓。
平日里陆遥遥要是没做好,漏了或是错了剑式,他早就一针见血指出来了。像是今日这样长久的沉默还是头一遭。
陆遥遥询问:"怎么了?我应该是按照你教的练的没错啊?你怎么这么个反应?"
"没错是没错……"
沉云落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你不应该是这个水平。"
不应该是这个水平?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没认真练,没认真对待吗?
要是沉云落真这么觉得
那陆遥遥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段时间,她除了闭关修炼的那七日和去仙府的时候,基本上只要一有空她都在练剑。因为这套剑法实在太难,她有时候还从晚上练到早上,手上都磨出了好多血泡。就这废寝忘食的劲儿,他居然还怀疑自己没有好好练?真是岂有此理!
陆遥遥眉一横,先前因为被对方利用取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火气,此时又因为他这态度“噌”的一下上来了。
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发作,沉云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先一步开口解释。
"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偷懒了。你今日的水平放在结丹突破之前看是没什么问题,如今来看的话,就有点儿欠缺了。"
沉云落一边说着一边给陆遥遥举例。"比如刚才收尾的那一剑,还有中途的一剑,你只引出了剑气没带出剑意。"
本来陆遥遥还挺不快的,以为对方是故意找茬,结果他点出来之后她发现还真如此。
她明明可以做好的,可为什么刚才舞的时候总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难不成是因为刚逢突破灵力什么还不大稳定?
沉云落也是如此想的。陆遥遥于剑之一道的悟性很高,这一套剑法当年他完全学会前前后后都花了小半年。
可她只不过用了两月不到的时间便已能练成这样,这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知道是他将取苍生剑的希望寄托在了陆遥遥身上,还是之前她每次都能顺利,甚至超常完成他的要求,如今没有达到,他反倒有些失望。
沉云落面上不显,神情平和地收了剑。"不过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少有的,他夸赞了陆遥遥。
紧接着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道。
"这几日你不用再继续往后练了,把前面的巩固练习一下就好。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小失大。"
沉云落自然也是希望陆遥遥能够在下山之前完全练成这套剑法,可时间太紧,再过五日就是三月三出春日了。
要在五日内从六分达到十分的程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和往常那样严格。他是这么想的,但是陆遥遥不知道
啊。
她用一种比刚才听到沉云落说沉风息弑杀亲生父亲的时候,还要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他。
不怪陆遥遥这个反应,在经历过对方斯巴达教育,既然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死里练的两年,对方突然放过了她,她反而不安了起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真的觉得她做的不错,夸赞自己,还是在阴阳怪气她?
不,应该是真心的吧,毕竟沉云落不爽人哪里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地嘲讽,一般不是直接开打就是直接开怼。
可如果是真心的——那岂不是更可怕了吗?!
明明他昨天还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学会这套剑法的!怎么一夜过去他的要求就变得这么低了!
他是不是看她刚才练得太差对她失望了,觉得她的剑也不过如此!陆遥遥不能接受——沉云落可以看不起她的人,但是不能看不起她的剑!这对一个剑修来说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不!"
沉云落不知道陆遥遥因为自己的话在脑补了什么,正要再叮嘱她几句,她突然激动地反驳道。还没来得及反应,陆遥遥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沉云落的手。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你给我等着,不用五日,三日!士别三日我要让你刮目相看!"
沉云落:"……?
毛病。
陆遥遥放完狠话后,当天又熬了个大夜练剑。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发现自己不进也就算了,还退步了!陆遥遥一整个崩溃的大动作。
她向来不会掩藏情绪,隔天一早来到仙府,姬容就看到她垮着一张批脸。少年给吓了一跳。
“陆遥,你,你怎么了?昨日又没有休息好吗?”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了。
陆遥遥顶着两个比熊猫还黑的眼圈,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事,就熬夜练剑,常规操作而已。"
姬容视线落在她眼下青黑,微皱了皱眉, "可是你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要不要请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下?反正马上到出春日了,仙府也没什么课程。"她无所谓地摆
了摆手, "用不着,你忘了,咱们修行之人一个月不睡觉也不会噶的。"
昨晚练了那么久剑,陆遥遥浑身酸疼。她活动了圈脖子,随着这个动作不可避免仰了下头。
然后对上了少年那双担忧的眉眼。
姬容的模样是这两年里陆遥遥身边人中变化最大的,准确来说是在一年内。
妖族十六便成年,伴随着成年当日会迎来血脉的第一次觉醒。
陆遥遥对妖族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大多都是从姬容那里知道的。比如血脉觉醒,它并不单单是指妖力的觉醒,还有长相也会随之发生一定的变化。
有的妖族或是灵族在成年之前都是以孩子模样示人,又或是保持半兽化的状态。只有等到成年觉醒后,才会一夜长大,一夜成人。
姬容也是。
他现在不仅比她高一个半头——还是在她已经长高到一米六五的基础上。而且骨架也大了不少。那张脸依旧精致,但是不再是雌雄莫辨的联丽,他的轮廓深邃了不少,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少年人锐气。
不过虽然模样什么前后变化是有些判若两人,但是姬容的性格却依旧的软糯,说白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欺负。
看着眼前的大高个眼巴巴盯着自己,担心却又怕她嫌他烦,不敢继续追问的样子。
陆遥遥叹了口气,抬起手顺势揉了把少年的头发。“我真没事,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