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中午吃得将就,闻到味儿就觉饿,“嗯”一声便挟起一颗梅子放嘴里。</p>
陆怀砚这个澡洗得很快,出来时,江瑟碗边的骨碟已经整整齐齐摆着三颗梅子核。</p>
他好笑道:“牙不酸?味道怎么样?”</p>
江瑟说好吃。</p>
这姑娘嘴挑,她说好吃,那应当是真好吃。</p>
陆怀砚去吧台倒了杯威士忌,边喝酒边她被梅子撑起的脸颊。</p>
江瑟吐出嘴里的梅子核,着他手里的酒说:“给我喝一口。”</p>
陆怀砚把酒喂她嘴里:“吃完梅子喝威士忌?”</p>
江瑟垂下眼挟了块排骨,“想喝了。”</p>
陆怀砚索性把一整杯酒就放她跟前,自己又去倒了杯的。</p>
吃完饭,他驾轻就熟地将碗碟放入洗碗机。</p>
江瑟捧着酒杯,靠在流理台他熟悉的操作洗碗机,下意识问:“你在英国时是不是很多事儿都自己做?”</p>
“除了每星期有人过来打扫屋子,别的基本是自己做,我不喜欢我住的地方有太多别人的气息。”陆怀砚洗干净手,抬起她手腕,就着她酒杯喝了一口,“怎么?好奇我在英国的生活?”</p>
谈不上好奇,就是挺意外他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并且这一面还蛮性感。</p>
江瑟目光瞥向他手,刚他把餐碟放水下冲的时候,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修长的手指不住地滴水,有种潮湿的禁欲感。</p>
他指尖抬起她手腕时,还带着潮意。</p>
注意到她眼睛着哪里,陆怀砚眸光微动,拨开她颊边的,手指抚弄她耳垂,不紧不慢地说:“今年圣诞节带你去我从前读的地方?”</p>
他声音喑哑,是灌了许多烈酒后才有的音色。</p>
酒杯里的酒液早就被冰块稀释得没什么酒味儿了,他刚刚喝的那一口更多的是冰水。</p>
江瑟抬眼他,视线撞入他黑沉压人的目光。</p>
耳垂是她的敏感处,他指腹带茧,揉弄时又故意使了劲儿,没一会儿便有了麻麻痒痒的滚烫感。</p>
陆怀砚直勾勾地她眸子,低头用嘴唇取代手指,含弄她耳垂,手指慢慢往下,掀开她睡衣的裙摆。</p>
“刚眼睛盯着我手时在想什么?”</p>
江瑟没说话,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指腹的粗粝感。</p>
洗碗机在安静地出着水,水声哗啦啦响,他指尖在洗碗池上不住滴水的画面慢慢侵占她脑海。</p>
他们上一回亲热还是去桐城的那一晚。</p>
江瑟不知道热恋中的人是不是同他们一样,格外痴迷于彼此的身体以及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p>
他们开始得早结束得却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日没做的缘故,他今晚粉】扑-儿文=~學!格外折腾人。</p>
流理台、客厅还有卧室。</p>
在主卧的床上躺下时,江瑟彻底没了力气,可他不肯消停。</p>
她咬着唇目色迷离地喘气,长发披散在枕子,颊边碎发湿漉漉贴着皮肤,有种破碎又坚韧的美感。</p>
陆怀砚她的目光同他的呼吸一样沉。</p>
傅韫有一句话说得对。</p>
这样的她的确很招人喜欢,是能把人骨子里的疯狂逼出来的喜欢。</p>
喜欢她觊觎她的人一直很多。</p>
从谷家那几个纨绔二世祖到傅韫这样的变态,越是了解她便越欲罢不能,作茧自缚一般。</p>
如果当初她同岑喻错换的事没有揭露,如果她依旧是岑瑟,如果她同傅韫结了婚,他甚至能想象得出傅韫会对她有多痴迷。</p>
陆怀砚晦暗的眸色翻涌着暗潮,俯身将她手腕往头顶扣,低头吻她,把她下唇从她牙齿里解救出来。</p>
两人交缠的呼吸里全是小麦发酵后的醇香。</p>
江瑟猛吸了几口气,觉得他比刚刚更疯了。</p>
结束后,他还不肯放开她,两具汗津津的身体交缠在一块儿,江瑟整个人被他扣在怀里。</p>
等缓过劲儿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踢了他一脚:“你今晚粉】扑-儿文=~學!是故意要喝酒的。”</p>
知道她喜欢他喝酒后的嗓音,也知道他被酒浸染过的声嗓能引起她的欲念,所以故意喝的威士忌。</p>
陆怀砚没否认,虽然后来起作用的是他的手,不是他的嗓音。</p>
他的确很想要她。</p>
若不是她下午要去岑家,他今早离开医院那会就已经回来找她了。</p>
男人“嗯”一声后便从胸腔漫出一声笑:“爽完后就拿脚踢人了?”</p>
江瑟仰头他:“你刚把我弄疼了。”</p>
“我知道,但你不是挺喜欢么?”陆怀砚哦,“刚谁又叫了我一声‘怀砚哥’?”</p>
她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情难自禁地喊一声“怀砚哥”。</p>
别的时候都是“陆怀砚”。</p>
陆怀砚掐她腰上的痒痒肉,笑说:“哄你叫一声‘怀砚哥’还真难。”</p>
江瑟被他掐得发痒,过电一般,干脆又踹他一脚:“陆怀砚。”</p>
陆怀砚低笑着松了手,怕她再动下去,又得要灭火。</p>
相拥片刻。</p>
他拾手拨开她脸上的头发,说:“我今天去了医院见傅韫,他或许活不到开庭审讯那一日,要是不能在法庭上到他被定罪,会觉得可惜吗?”</p>
江瑟静了几秒才应:“我最初连活着走出地下室的机会都不想给他。”</p>
陆怀砚“嗯”一声,没再提傅韫的事儿。</p>
一个月后,江瑟从黄嘉嘴里听说了傅韫自杀身亡的消息。</p>
“他尝试了不止一次,第一次藏了一把水果刀,第二次是往点滴里注入空气,第三次他趁方律师接电话的当口,在洗手间里用病服捆住脖子绑门把上。前面两次都及时救了回来,但第三次,等方律师回来时,他人已经断了气。我们进去时,他唇角还带着笑。”</p>
傅韫会自杀,江瑟其实早有预感。</p>
不仅仅她,陆怀砚也猜到了。</p>
所以那日他才会去医院,让傅韫亲口承认当初是他策划了她的绑架案。</p>
一个自认为自己已经攀爬到山峰的疯子不会允许自己再跌入烂泥里,也不会允许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接受旁人的审判。</p>
傅韫便是这样的疯子。</p>
他处心积虑想要死,旁人便是想防都防不住。</p>
“他那律师本来是安排了权威机构来给他做精神鉴定,他童年时受到虐待的相关记录也都找了出来。莫队对他会自杀这事儿始终存疑,因为那律师最擅长地便是打这种官司。”黄嘉说,“他会选择自杀虽然挺让人意外,但这结果……”</p>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p>
江瑟明白她的意思,笑笑道:“谢谢你,黄警官。”</p>
“谢什么。”黄嘉笑道,“这都是我们的职责,傅韫死了,这桩案子只能到此终止。当然,江小姐您要是想要追究他的民事责任,依旧可以在人民法院提起诉讼。”</p>
犯罪嫌疑人死了是不能追究刑事责任,但民事责任依旧可以追究。</p>
“不必了。”江瑟说,“这桩案子在我这里也已经结束。”</p>
几乎在黄嘉给江瑟打电话的同一时间,陆怀砚也接到了莫既沉的电话。</p>
他的态度同江瑟一样平静而淡漠。</p>
晚上陆怀砚从公司回去,一进门便听见江瑟正在电话里同人谈酒厂的事儿。</p>
他把西装外套丢沙发上,靠着沙发背听她打电话。</p>
江瑟这头电话一挂,他便似笑非笑道:“这么着急办酒厂?什么时候启程去桐城?”</p>
江瑟走过去抱他,被他一把搂住坐上沙发。</p>
“我生日前一天我们就回桐城吧。过完生日,和你去南观音山完韩姨,我会留在桐城一段时间,把酒厂和旗袍工作室办起来后才有时间过来北城。”</p>
她的生日在月十,月马上便要到了。</p>
他们还能再腻歪半个多月。</p>
“知道,”陆怀砚说,“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儿,不必顾及我,我过去见你也就坐趟飞机的工夫。”</p>
这姑娘做什么都拼命,从小到大便是这样,每一样都要做到最好。“富春河畔”和“张绣”这两个项目她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便一定会做出成绩。</p>
陆怀砚没想折断她翅膀把她困在自己身边。</p>
她从来不需要为他做任何妥协。</p>
江瑟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唇角:“陆怀砚,圣诞节我们一起去英国吧,我想你的过去。”</p>
他离开北城去英国时还不到十三岁,那时江瑟也就七岁。</p>
等他再回来,她已经十四岁了。</p>
往后几年他一心要报复陆进宗夺走陆进宗手里的一切,压根儿没心思管旁的事,两人之间的交集自然不多。</p>
他们之间,说是青梅竹马吧,倒也算得上。</p>
但对彼此间的过往,又称不上多熟悉,参与得也不多。</p>
陆怀砚在英国的那七年,江瑟便一点儿都不了解。</p>
她唇瓣就挨着他唇角,带了点玫瑰的香气,男人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侧头吻上她唇。</p>
“成,想什么我都带你去。”</p>
虽然在英国的那七年在他记忆里十分乏善可陈,但她想要知道的想要的,他都会叫她如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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