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村。
九溟和太古神仪正带着九小风四处觅食。
当孩子越饿越小的时候,再高贵的圣器,也只得四处摘果子、挖野菜。
两个人干活,总是比一个人快。等到天色大亮,黑太古变成白太古。沧小风也终于喂到了五岁大小。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身上原本白色的襁褓也变成了白色的法衣,且随她长大而改变大小。
她满地乱跑,突然捡起一块泥巴,啪地一声,丢向太古神仪。
“爹!”她大声喊。
因为只学了这么一个字,她也只会说这个。
"莫扔泥巴!"太古神仪眉头紧皱--他正在清洗身上的泥巴。
--习惯了受人供奉的神器,在失去了它的舔狗之后,更是不幸地当了爹。这真是让人悲伤。
九溟得想笑--圣器这东西,真的得好好驯化。想到这里,她又见圣器插在小凤凰上的凤凰尾羽。他因为自己被困,就铸了一方出入凤凰衔台的密钥。
这让少神心中温暖。于是,她短暂地原谅了圣器大人的拜金,说:"我来帮你。"
她抽出一条丝帕,沾了披雪河的水,开始擦洗圣器全身。
白色的圣器大人要懂礼貌得多,他双手张开,任由九溟擦拭,还道了声:"多谢姑娘。"
正在此地,有路人经过,见二人在此,路人道:"二位,你们的孩子已经满五岁。何不将她带到城中测试根骨?我知道一家幼儿学堂,反正也顺路,正好带你们过去。"
九溟知道,这就是秘境的线索。
她牵着九小风,对太古神仪道:"那我们走吧。"
太古神仪嗯了一声,略一犹豫,俯身抱起九小风。
九小风又软又暖,这温柔的触感,让圣器大人一愣。他脑后光轮轻转,随后,对小家伙丢他泥巴的行为予以了原谅。
九溟微怔,清晨的阳光撒落下来,九小风依偎在太古神仪怀里,语声娇嫩地喊:"爹。"
太古神仪唔了一声,又牵起九溟,一起随路人前往学堂。有那么一瞬,他们真的像一家三口一样。
前行不多时,九溟一行人就来到了幼儿学堂。
一切与沧歌所遇一般无二。夫子介绍了根骨和学金,就带着九小风来到大秤前。
九溟到这"大秤测骨法",也同样忍不住嘴角抽搐。
夫子将九小风放到秤盘上,扫了一眼秤铊。然后,他头也没抬,道:"劣等骨幼儿一个,学费两千金。"
"不是劣等骨?"九溟瞪大眼睛,什么啊,九小风竟然是劣等骨!
夫子瞪眼:"劣等骨也能养,长大后送到富人家里做工,或者学点缝补、搬抬的手艺,同样是条活路!"
"岂有此理!"少神恼了,"我的孩子竟然是劣等根骨!!我入学,两千金也要入学!"
那夫子冷哼一声,说:"人呐,接受自己的平庸才是不凡。既然你并不认命,那就缴纳学金罢。"
他伸出手来,九溟回头,向太古神仪。
圣器自然也是毫无办法--他老人家,从出生以来,就是被无数大能争相供奉的。他尴尬道:"姑娘,吾财力不丰。"
唉。九溟咬牙:"从今天起,我们努力赚钱,供孩子上学!"
圣器很是为难,道:"吾尚不知赚钱的门路。"
旁边,夫子道:"西山的灵矿区正在招收矿工,你们若是缺钱,倒是可以过去。"
……好吧。
--没办法,一切为了孩子。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西山灵矿区。
乱石横生,大片裸露的灰岩中,隐隐可见紫光。
这片矿区很大,采矿工去很少。
所以,工头见她们过来时,还挺客气:"二位也是前来挖矿的?"
太古神仪脑后光轮微转,向他拱手施礼,道:"吾要挖矿,供女儿上学。"
工头了然,说:"如今啊,像你们这样的父母很少喽。"
九溟问:"敢问工头,这里采矿一日,工价几何?"
工头道:"一日十金。"
九溟眉峰微皱,说:"幼儿学堂一年学费两千金,我与圣器每天挖矿得一百二十金。二十天便可攒够学费。工价不低。"
工头说:"自是不低。只是如今人人都去圣贤堂许愿,谁还来干这苦活?"他将矿镐递给九溟和太古神仪,道:"那边,去吧二位。
临走时,九溟回身,突然又问:"如果圣贤堂许愿真的灵验,为何灵石矿区还需要开采?"
工头面色奇怪地打量九溟,九溟心中一惊,突然又记起恒渊灵尊的话--不能让境中人知道她们外来者的身份!
她不动声色,很快补充道:"抱歉,我总觉得,圣贤堂太过残酷。所以从不曾许愿,也不敢过多了解。只怕自己一旦心生贪念,难以扼制。"
工头了然,对她态度竟也更加善。他说:"也是。人的贪心,哪是能克制得住的?姑娘有所不知,圣贤堂虽然许愿灵验,但那也是有条件的。但凡涉及修仙之事,便不能满足了。"
说罢,他又叹道:"想来,圣贤堂那位献祭的大贤,也是肉体凡胎。凡人之愿越重,伤他也就越深。他又如何担得起修仙中人的贪念呢?"
"大哥此言甚是有理。"九溟很快对工头改换了称呼。她美貌,声音又甜,工头自然喜欢,道:"我姓吴,姑娘称我一声吴兄即可。
九溟自然不客气,道:"多谢吴兄解惑。"
不远处,太古神仪已经开始挖矿。
他肩头,小凤凰兽目一亮,很快规划出最高效的挖矿方式。所以,他挖的矿又快又多。
九溟过来时,不由赞道:"哇,圣器大人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