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轻声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话,她说得轻描淡写,内中却自有风骨。
她喂完一个橙子,照常处理他身上的各种伤口。直到后半夜,她才悄然离去。
在她离去之后,整个圣贤堂恢复了死寂。
受刑人的双目隐在面具之后,耳边再无一丝声音。
这一日,云水斋。
九溟带着九小风,挑了几样珠花。
九小风任由她为自己试戴,这些天她已经学了一些话,不由说:“下午我想去找爹爹。”
“嗯,我送你去矿区。”少神将珠花别在她发间,了,又换了朵蓝色的试戴。
九小风盯着她,她又叮嘱道:“玩的时候不要把衣衫弄乱弄脏,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一个好的仪态。这是对人生的一种尊敬。”
九小风喔了一声,问:“你下午要去哪里?”
“我要周围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少神随口道。
“为什么要赚钱?”九小风突然仰头问,“爹爹可以养活我们。”
少神失笑,她按住九小风小小的双肩,说:“爹爹是可以养活我们。但是无论任何境遇,我们既要有依赖别人的勇气,也要有自立更生的能力。”
九小风陷入了沉思。九溟指指她头上的珠花,说:“就这个吧,这个好。”
掌柜的连忙上前,为她结账。
事后,九溟牵着九小风走出水云斋。掌柜的特地派人为她们母女撑着伞,送她上辇。
谁知,九溟刚出店门,走了没两步,就被一辆失控的驴车撞倒在地。
“?”少神连忙起身,先是九小风。见孩子没事,她赶紧整理衣裳和首饰。
——这些可不能乱!
那头,撑伞的小二已经开始训人!
只听一个声音不停道:“抱歉抱歉,驴子突然发狂!”
这声音十分熟悉!
少神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面前一辆驴车,驴车上拉着一堆……杂货。有脸盆、毛巾、帽子等等。一个面黄饥瘦的小男孩正在捡散落的货口。
另一个人一手拉着驴嚼子,一边向撑伞的小二道歉。
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九溟几步上前,眼睛都瞪成了铜铃:“沧、沧歌?!”
拉着驴的帝子抬起头来,自然也是一眼认出了面前人:“九溟?”
二人吃惊地打量对方,几乎同声问:“这……你怎么做到的?!”
一刻钟后,闻心坊。
九溟和沧歌同桌而坐,九小风和沧雨各自坐在她俩身边。
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九溟捡了几块,递给沧雨。沧雨不接,只是抬头沧歌。沧歌说:“吃吧。”
他这才拿起一块,慢慢塞进嘴里。他晒得很黑,又太瘦,上去实在是……没有小时候的皮相。
九溟叹了口气,问:“帝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帝子也不跟她客气,拿起一块糕点,一口咬下去。只听嘎嘣一声响——然后,她就从整个外城最有名的点心铺里,吃出了一枚铜钉!
……九溟大吃一惊。
惟有帝子一脸麻木,她将铜钉丢在一边,道:“倒霉太久,习惯了。”
但无论如何,反正闻心楼的赔偿她是拿到了。
九溟把五百金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帝子非常感动。
“好歹沧雨学舍的钱有了。”她喃喃道。
少神她,又沧雨,最后说:“我先借你一点吧。好歹孩子还是要吃饱。”
帝子跟她倒是不客气,道:“我会还你。”
少神摇摇头,掏出两千金,说:“幼儿学堂,我过几日也要带九小风过去。到时候见。”
帝子嗯了一声,嘱咐道:“入学之前,不要将孩子喂太大。听说五到十岁才能上幼儿学堂。超过这个岁数,学堂不再接收。”
好在,少神根本没动这个心思。她说:“我等密境线索。”
“甚好。”帝子接过两千金的借款,“到时见。”
“你这就走?”九溟起身相送,“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帝子认真道:“我还有许多货品要送,耽搁不得。”
“好吧。”九溟也是无奈何,说:“那……你保重。”
帝子点点头,待到出了闻心楼,帝子和沧雨都愣在原地。
——她的驴车丢了!!连带上面满车货物,一样没留。
意识到这情况,帝子麻木地回身,向九溟:“方才的点心,吾能打包带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