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唯一能管得住曲长意的,也就只剩下游暄了。
临仙宗被荡平的消息很快传来,其中缘由不详细说,单是荡平的速度就有点恐怖,不少对星移宗有所心思的人,这下都安分了起来。
明秋对于收容这两位病人,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些打鼓。
可他到底是医者心,便如实对游暄说:“阴司海不比其他地方,即便是万魔之渊,也只是魔气肆虐,可哪里不同,对于人族的伤害也更大。”
他叫游暄替曲长意脱了衣裳,游暄也没什么顾忌了,哄说我们要治疗伤口,很顺利的便叫曲长意听话,待看到他身上加重的伤口时,便觉心脏揪成一团的疼。
他大概明白了师尊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
可师尊又为何要去阴司海呢?
这事情他还需要弄懂才行,否则下次师尊再出门,他打死也要跟着。
却不想曲长意此时也是这般想法。
在他记忆里,自己只是出去溜了一圈,回来暄暄不仅不见了,竟然还落得满身伤,罪魁祸首不仅没死,还跑没了踪影。
曲长意哪还再敢放游暄自己乱跑,恨不得套个项圈将他栓在身上。
明秋送了药来,两人回到院子,游暄就认真的开始煮药。
庭院里多药草,闻着清新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就连曲长意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绕在游暄身边替他涂药。
游暄心说真是风水轮流转,先前还是他替师尊涂药,现下竟轮转着受伤,真是流年不利。
药炉咕噜噜的冒着气,阳光自厚厚的云层穿透而来,化成一束束金线,让整个院子都变得如梦似幻。
曲长意的手不重,涂药倒是不心疼,游暄只觉得脖子上的药膏都要往下流,急忙仰头说:“师尊,涂太多了。”
药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就变成粘稠的水,将他衣领都要打湿,曲长意这才停住,想想弯下腰来解开他的衣带,将领子扯开了晾着。
游暄浑身酸疼,也没力气阻拦,手拿着蒲扇摇晃,看上去恹恹的。
他心里还在想着林昕的事。
倒不是担心林昕会再回来,她虽然厉害,但单打独斗并比不过薛易,更遑论师尊这样的实力。
那背后将她救走的才是厉害角色,也不知什么来头。
他心想莫非这才是林昕的底牌,可又一细想,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即便不明身份的人再厉害,恐怕也斗不过师尊,林昕如此明晃晃地等着师尊前来,一定还有什么后手。
但现在已经无可分析了,就连临仙宗都已经被炸平了半个山头。
他正想着,曲长意却得寸进尺扯乱他衣襟,本来也算老老实实地替他涂抹伤处,结果摸摸碰碰就起了兴味,绕到他后面去按他的脊骨,自而向下,叫游暄反射性地抖了抖,差点跳起来。
游暄侧身躲开,红着耳朵去躲,曲长意觉得好玩极了,还要伸手去戳,就被他捉住手
腕阻止。
“师尊,不要胡闹了。”
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频频与师尊说这样的话,曲长意听话坐下,直勾勾地看他一阵,忽然口出狂言。
“我起了欲念。”
游暄还在整理衣领,没能反应过来,含糊问:“什么?”
曲长意眼神落在他诱人的锁骨处,重复道:“我对你起了欲念。”
这次听得真切,顿时吓得游暄蒲扇都掉了。
他瞬间涨红了脸,见师尊一脸正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试图解释:“师尊……师尊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曲长意往前凑,眼底的赤红在阳光下显而易见,诡谲又妖异:“有,想要你。”
他越靠越近,游暄往后蹭蹭,刚站起身来就被拉到他腿上,切实感受到师尊的欲念盛起,说话连舌头都吓得打结:“师尊若是,若是……”
他眼神飘忽,满身伤痕的样子惹人怜爱,一双眼氤氲着水雾,着急的想要找出个解决之法,叫曲长意看得高兴。
魔族重欲,从来不会压抑自己,便如林昕一般,不痛快了便去杀人放血,随心所欲,压根没有什么禁锢。
游暄脑袋里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胡言乱语说:“师尊想要的话,但,我应该可以……”
他本想说可以替师尊寻个道侣,然而曲长意却只听到了‘可以’两个字,就欢天喜地的吻过去了。
游暄只觉得脑袋里在炸烟花,先前师尊也亲过他,却只是碰了碰唇,并不过分,好歹还能以对待小宠物的心态解释,可这次却过火,将他扣在怀中图案揉,凶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本来也想伸手推拒的,可曲长意又蒙住他的眼睛。
被剥离了视觉,其他的感触便被无限放大,更加清晰的感知到被吞噬包围的热度,几乎叫他想要逃离。
片刻分离后,游暄才恢复一丝清醒,手中成决便要逃跑,却被攥住了手指,紧接着就被衣带捆住了双手。
游暄瞪大眼,曲长意喜爱他这幅呆傻傻的表情,又落了吻在他耳朵上呢喃:“不听话。”
瞬间便卸去了他的灵力。
呼吸与吻一同打在耳朵上,曲长意将他往上抱了抱,叫他能正对着自己,才又拥紧他轻嗅:“暄暄应该换掉这套衣服。”
他眼中的戾气浮现:“有别人的味道。”
游暄的大脑才逐渐重启,试图讲和:“我我,我去换掉。”
却被曲长意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他这下开始挣扎了,双手被系得严实,大声道:“药,我的药还没煎好。”
曲长意脚步顿住,挥手便叫那滚烫的药炉冻成了冰碴,才垂眼看他,带着冷意问:“你说可以。”
游暄小声解释:“其实我的意思是,可以帮师尊找位合心意的道侣……”
这话让曲长意烦躁愤怒,眼底的赤红更深:“没有人比你更合我心意。”
他将游暄放在床榻
上,语调温柔地质问:“暄暄,你不愿意?”
换做旁人,就是死游暄也不肯就范,可问这话的人是曲长意,游暄发现自己竟然被问住了,并非怕死,而是心底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心脏越跳越快,没等想清楚曲长意便失去了耐心,伸手去解他的衣裳,解了两下没能解开,喀嚓一声外袍就成了两块碎布,落到地上去。
游暄心底警铃大作,手指艰难的扯他衣袖说:“可我们是师徒,师徒之间怎么能这样!”
曲长意随口应付:“那就不是师徒,我是你的主人,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又想起先前游暄与其他人在一起的画面,也想起当时薛易将他护在身下的情形,心中的戾气加深,不知为何会对那人有着深重的敌意。
甚至是君炀,当时也攥住了游暄的手腕。
全都是肖想暄暄的蝼蚁!
游暄意识到自己压根与现在的师尊说不清。
他心急如焚,很快便被吻住了锁骨,双手还被系在身前,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满身的伤让他显得更加脆弱,被亲吻时会忍不住仰头,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汲取空气。
曲长意见他眼圈都红起来,才温柔几分,耐着性子忍下,露出一副脆弱样子:“暄暄厌恶我?”
游暄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
师尊到底怎么长得脑子,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倒打一耙,分明吃准了他会不忍心……
即便心知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游暄还是忍不住回答:“没有厌恶。”
曲长意将头埋在他肩膀,闷声说:“那为什么不肯?”
游暄叹了口气:“师尊,只有道侣之间才能这样。”
却见曲长意忽然眼睛一亮,起身捧住他的脸说:“暄暄,我们做道侣吧!”
游暄瞬间傻住了。
他想说不能,但张了张口,看着师尊的双眼却怎么也拒绝不出口。
曲长意低头吻了下,虚贴着问:“这样会生气吗?”
游暄眨眨眼,自己也不明白了。
他应该是觉得生气的,可似乎又不觉得多气愤,更多是羞恼,是怪师尊糊涂了就乱来。
曲长意抱紧他说:“我不想对别人这样,也不要其他道侣,我只喜欢你,暄暄,你喜欢我吗?”
游暄再次被问住了。
他眼中的情绪变得复杂难名,心里知道师尊是只不太清醒,也有些怨恨师尊的不清醒。
曲长意笑起来:“你不回答,就算默认了。”
不等游暄再开口,便吻在他喉结上。
游暄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咬死的猎物,心底竟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
他闭上眼,索性接受曲长意所有的欺负,落在心口时仍忍不住发颤,突然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罢了,反正是师尊……
游暄努力呼吸,全身都泛起了漂亮的粉色,曲长意叫他趴在枕头上,亲吻脊骨。
突然间,一道黑雾自游暄的心口散出击中了曲长意,瞬间将他推开,钻进了神魂里。
游暄坐起身来,就见师尊已经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乱七八糟的绮念瞬间清散,他立刻替两人穿戴好,叫人将明秋宗主请来。
曲长意只觉得冷热交杂,像是同时吞了火炭与冰块一样难受。
他抓住游暄的手腕,痛苦万分,神魂再次受创,几乎要四分五裂。
明秋赶到之时,一条黑线已经自他脖颈蔓延到胸口,急忙下针阻拦,忍不住痛斥:“魔族的阴毒之术!”
游暄手脚都冰冷起来,自责不已,突然明白了那老鬼先前的意思。
林昕对师尊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好心放过自己,原来自己的身体就是她的陷阱,将这咒术种在他身上,待遇师尊相遇时,伺机发作。
若是清醒的师尊自然能发觉,可偏偏他此时甚至不清,又被其他事情迷了心智。
他懊恼至极,心里难受得厉害,幸亏明秋来得及时,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害,只是多少要修养些时日才行。
这下伤上加上,游暄几乎要将脑袋埋进土里,得知师尊无碍,才又想起先前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随着师尊胡闹,忍不住觉得羞愧。
若是师尊清醒过来,要他如何自处。
师尊当时并非本心,只是神府混沌罢了,可自己却无比清醒,若真奋力反抗,也不至于闹到床榻上去。
游暄捂住脸,看了看仍未醒来的师尊,又升起逃跑的念头。
不如现在就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简直是最不长脑袋的办法,然而此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想着就鬼使神差地站起身,转身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