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越正盯着齐怀看,冷不防地被筷子打掉了手,回头就对上曲长意的冷眼,瞬间规矩了许多,老老实实地喊师叔。
曲长意烦得很,将游暄拉到自己这边,冷声说:“少乱攀亲戚。”
转念又一想,自己与小蛇妖既然成亲,岂不是要随着喊这两人师兄?
他心里计较了一番,再看枢越顺眼了许多,突然好声好气说:“我该叫你师兄才对。”
吓得枢越差点当场跪下求饶,眼睛都要掉出去:“师,师叔这是说什么呢,您怎么能叫我师兄……”
他越想越怕,吞了口口水问游暄:“难道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游暄生怕师尊乱说话,急忙开口:“没事,吃饭吃饭,我喊人加两副碗筷。”
曲长意一改之前的恶劣,跟着问枢越:“师兄想吃什么?”
枢越话都不敢说了,最后颤颤巍巍说自己不饿。
说罢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游暄几乎也要灵魂出窍,拍拍枢越的手腕道:“我之后和你解释。”
曲长意不大高兴,觉得小蛇妖的娘家人似乎并不太喜欢自己,也不敢随便耍脾气,眼珠子转转,心说想要感情稳固,还是要从家人下手才行。
如此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频频问枢越一些话,又加了许多菜摆在他面前去。
枢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顿饭下来几乎要了半条命,趁着曲长意出去的时候崩溃地问游暄。
“这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说师叔现在情绪很稳定吗?”
游暄想了想,道:“的确稳定了不少,没打飞你,也没抓人丢进深谷里,还亲自给你点菜吃。”
这,倒是也有道理。
枢越还是觉得不对:“可这也太诡异了,师叔竟然对着我笑!天知道当年他对着我笑了笑,结果我就在后山跪了三天。”
游暄也记得这事情,当初枢越贪玩,教考的时候抄了别人的答案,结果被师尊一眼看破,哭着跪在后山,还要被所有人围观。
这可怕的记忆足以让枢越记到现在,今天这饭简直吃得胃痛。
游暄只好将事情说清。
枢越目瞪口呆:“这怎么行,若是叫旁人知道……”
他不说游暄也清楚,师徒之间若是传出去这话有违纲常,更别说先前已经有许多八卦传出去了,大多不是很好听的话。
可这些对他并不重要,游暄摇摇头,劝他:“师尊肯听劝跟我去离岛,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只要他能好起来,这些也不算什么。”
枢越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你了。”
他是个乐观的人,平日里很少叹气,游暄看出些问题,又忍不住问:“师兄,家里是不是出了事?”
游暄所谓的家里便是星移宗,比起宗门之类的形容词,他更喜欢说成是家,会让他觉得温暖许多。
枢越与他藏不住话,便开口说:“说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只
是烦得很,前些日子君炀回去,宗内就不断有内鬼的流言,闹得人心惶惶,幸好几位长老坐镇,才没出乱子,只是这样也罢了,偏偏师叔如今这般,外面又传出许多话来,说……”
游暄皱起眉:“说什么?”
枢越脸上显出怒色:“说我师父不配首宗之位,这位置早该换个人来坐!可笑,这些年我师父若不是操劳许多,哪来的如今繁盛场面!”
这些话游暄并不意外,枢越接着气愤道:“那离火月宫的人更可恨,竟带头扬言要开什么宗选,重投首宗,真是狼子野心!”
游暄心中却清明。
段宗主这些年过于操心各宗事务,修为难免会耽搁许多,以往有师尊坐镇,便是有人不服气也要藏在心里,如今师尊出事,有人活络了心思也不奇怪。
他并不担忧,只要师尊能好起来,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恐怕师叔心里不好受。
这样想着,前往离岛的心思更迫切起来,待曲长意回来,游暄便哄着他上路。
曲长意心里还念着游暄伤在右手,路上照顾的体贴,几乎不会叫他去自己拿什么东西,要不是游暄极度抗拒,就连饭也想亲自喂。
游暄哪被人这样伺候过,以往出门历练别说是手掌受伤,就是手脚都断了也要自己想办法爬回去,哪会这么娇气。
两人得到做派看得枢越牙酸,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对味,隐隐觉得长意师叔或许并不是因为神经错乱才如此,而是……
他不敢深想,努力说服自己事情并不是那样,可齐怀却虎视眈眈,几乎要用眼神将曲长意咬碎。
可到底曲长意曾经救过他的命,又有游暄坐镇,就是他牙都咬碎了,也要一声不吭地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