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诉诉被顾长倾制着,有些慌,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
她的大毛尾巴抖了抖,怒声说道:“臭道士,你眼瞎了吗,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脏兮兮的——你快放我下去,居然有妖怪敢在我的地盘上作乱,我不把它揪出来。”
顾长倾没松开她,他着沈诉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她一定不叫李清平。
沈诉诉瞪着他说道:“记好了,我叫沈诉诉,臭道士,放我下来——”
“你到李家,伪装成他们家的大小姐,是为什么?”顾长倾慢条斯理地帮沈诉诉解开封印的符咒,继续问。
“哼,李家小姐幼时,去山里玩,不小心拿东西供奉我了,我便要完成她的一个愿望,她要死了,不想让她阿爹担心,我便变作她的模样,替她在这户人家当女儿,等李家老爷死了,我就回山里去!”
沈诉诉将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符咒揭了下来,冲顾长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顾长倾凝眸着她:“妖类危险,请诉诉姑娘理解一下。”
“妖怎么了?臭道士,你敢说这种话!”沈诉诉的尾巴气急败坏地敲了敲地面。
“好了,莫生气,若不作恶,我也不会出手。”顾长倾安慰她,他能感应到这狐妖身上没有任何血腥之气,她应当从未杀过人。
“我去尸体,诉诉姑娘请回吧。”顾长倾准备做自己的事去了。
但沈诉诉不依不饶:“臭道士,这是有恶妖在我的地盘上做坏事,我当然也要调查此事。”
“让一下,让我先去尸体——”沈诉诉来到摆放尸体的担架旁。
顾长倾侧过身,让她先。
沈诉诉径直解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她伸出手,自顾自说道:“我不把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啊——”
那尸体身上的伤口多,在冰室里停了几日,已没有当初那般可怖,但伤口处肿胀发白,望之令人害怕。
沈诉诉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被那尸体的真容吓得尖叫出声。
她害怕极了,只往后躲去,正好撞进顾长倾的怀里。
顾长倾不得不半抱着她,他侧过脸去,安慰沈诉诉道:“诉诉姑娘,他已经死了,莫怕!”
“怎么会这么可怕,呜呜呜!”修炼了一百十年的狐妖捂着脸,险些哭出声。
顾长倾取出怀中的白帕,给沈诉诉胡乱抹着眼泪:“诉诉姑娘,若感觉不适,便去外边等着。”
沈诉诉拿白帕擦着眼泪,又瞪了一眼顾长倾:“不准说出去。”
顾长倾失笑,静静地着她,道了声:“好。”
沈诉诉躲到外边去了,顾长倾在简单查了一下尸体,却没在伤处上到妖气,他发现妖气缠绕在尸体的嘴唇以及胸口处,若他的四肢是被妖类斩下,那么伤处应当有妖气的痕迹。
这尸体留下的信息怪异,顾长倾将尸体上留下的妖气收集起来,准备明日以这妖气为引,去寻找作乱的妖类。
他走出冰室,本以为沈诉诉已经走了,但他没想到沈诉诉乖乖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身后的狐狸尾巴还一抖一抖的。
这丛白色的狐狸尾巴确实好,只是尾巴尖上被他一不小心斩秃了一些,不太完美。
顾长倾着沈诉诉的尾巴,手指动了动,竟然有些想摸。
“你完了?”沈诉诉回头,盯着顾长倾问道。
“嗯。”顾长倾用白帕擦着手,对沈诉诉说道,“我收集了尸体上的妖气,但妖气出现的位置很奇怪,并不在伤口处。”
“给我闻闻。”沈诉诉朝顾长倾伸出手。
顾长倾道:“我可以用追踪法术。”
“哼,我能闻出来。”沈诉诉吸了吸鼻子。
顾长倾想到了沈诉诉的原形,了然,狐狸与狗是近亲,她的嗅觉灵敏,并不奇怪。
沈诉诉似乎察觉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尾巴尖警觉地抖了抖:“顾长倾,你在想什么?”
顾长倾轻咳一声道:“并未。”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狐狸和狗一样?”沈诉诉气得要抓他的耳朵,“臭道士,不许想!”
顾长倾点头:“这是你们的能力。”
“我不给你闻了。”沈诉诉叉腰说道。
“那我用追踪法术。”顾长倾好脾气地应。
“不许!”沈诉诉觉得自己还是要有一些参与感,“顾长倾,你不许偷偷做事。”
“好。”顾长倾将收集妖气的一枚玉瓶递给沈诉诉,“那就劳烦诉诉姑娘明日替我追踪了。”
“这还差不多。”沈诉诉将玉瓶揣进怀里。
两人分开,不久之后,却在李家大宅的屋顶上相遇,他们住的地方离得很近。
“你跟踪我!”沈诉诉盯着顾长倾说。
顾长倾轻咳一声道:“没有。”
他率先跳下屋顶,对沈诉诉说:“诉诉姑娘,下来吧。”
沈诉诉一跃,跳在他身旁,她轻哼一声说道:“你可别在别人面前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告诉你了。”
她觉得有些委屈,要不是顾长倾太凶,直接把她擒住了,不然她一定不会告诉这个臭道士自己的名字。
“李小姐?”顾长倾轻笑一声,着她说道。
“李小姐要回去休息了。”沈诉诉走回自己的院子,对顾长倾说道。
她回了自己的居所,漂亮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
傻子才帮道士做事,她不过略施小计,便将那笨蛋道士收集的妖气骗来了。
她要靠自己把那恶妖抓住,让他谁才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强的妖怪。
次日,沈诉诉听说顾长倾去外边寻找线索去了,他在镇旁布下防护的符咒,防止还有其他的无辜人类受到伤害。
沈诉诉在自己的房间里,取出玉瓶,轻轻嗅了嗅那妖气。
“臭道士,我自己去找,不叫你。”沈诉诉的狐狸尾巴一甩,隐藏了身形,跃出自己的院子。
她回忆着那抹妖气的味道,想着那恶妖的味道也不算太难闻,便循着这气息往镇外飞去。
镇外有一废弃不用的土地庙,沈诉诉绕着那土地庙转了一圈,有些警惕。
那气息的另一端就在土地庙里,她要小心行事才是。
沈诉诉手上掐起法诀,闷头往土地庙冲去。
“大胆恶妖,竟敢在我的地盘上犯事,我不把你捉拿——”沈诉诉喊着,闯进了土地庙。
预想中的激烈打斗没有来临,土地庙里,顾长倾站定在原地,平静地着沈诉诉。
“诉诉姑娘,好久不见。”顾长倾微笑地着她。
“臭道士,怎么是你?!”沈诉诉大惊失色,往后退去。
顾长倾轻笑一声,凝眸着沈诉诉说道:“我想起,昨日给你的妖气瓶子,拿错了,我拿了装着我修炼时多余灵气的瓶子。”
“本来我想着等明日诉诉姑娘来寻我一起追踪时再告诉你,但……诉诉姑娘怎么直接过来了?”顾长倾问。
“你骗我?!”沈诉诉大怒,她身后的狐狸尾巴焦躁地甩了甩。
“并未。”顾长倾好脾气地着她,他的表情柔和,含着些许歉意,“我确实拿错了。”
“但我没想到,诉诉姑娘竟会弃我而去,自己行动。”顾长倾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你装什么可怜?”沈诉诉气鼓鼓地走进土地庙里,朝顾长倾伸出手,“给我吧。”
顾长倾将另一枚玉瓶放在沈诉诉手上。
沈诉诉嗅了嗅,警惕问道:“这次,总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了吧?”
“不是。”顾长倾摸了一下自己腰间别着的横刀,“诉诉姑娘,这次的恶妖诡异,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