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腿部肌肉,以及骨骼。牧白被他的死人手,惊了一跳,下意识“啊”了一声。
大脑一瞬间空白。
等他再回过神时,奚华已经起身,在用手帕擦拭手背上的脏污,一边擦,一边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外伤,另外,根骨不错。"
牧白一瞬间面红耳赤!
他刚刚……刚刚居然在奚华面前出了丑!
奇耻大辱!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无地自容地赶紧爬了起来,抓过旁边的衣服,就要往身上乱套。
一边套,一边羞愧至极的想,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奚华该不会误会他什么吧?
“脏衣服莫穿了,为师见你的身量同玉书差不多,便让他先借了你一身弟子服。”
奚华随手递给他一套弟子服,神情自若地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不过,他刚刚也并不是检查他哪里受伤,而是在羞辱他,顺便摸索他的骨骼,看他日后适合修什么道。
这点很重要,修真也讲究因材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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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华修的是无情道,他师兄奉微修的是善道,以积德行善,普救苍生为修行,江家兄弟天赋都相当不错,主修符篆法阵之类。
一般来说,玉霄宗的弟子们,刚入门时,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大致先学一学。等入门满一年了,才会逐步区分每个人主修什么道。
但牧白情况特殊,很早就离开了顺门,以至于奚华直到今天,才知道,牧白适合修什么道。
奚华的神情有些复杂诡异。
小白的根骨不错,灵根也尚可,总而言之,资质不说是出类拔萃,但也是万里挑一的。
只不过……小白比较适合入合欢道。
如果,奚华没有摸错的话,小白就是传闻中,万年难遇的天生炉鼎之体。
这就很有意思了,林素秋是天生剑体,修炼到化境时,人剑合一,剑斩山河,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而牧白就更不得了了,天生炉鼎之体,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腰肢这样柔韧。
一举一动,尽显风情。原来如此。
若是让旁人知晓牧白是天生炉鼎之体,只怕会遭来无数人的凯觎,甚至是哄抢。奚华此前就听闻,天生炉鼎之体,用起来滋味不同凡响,但从未见过。
古籍中记载,也只是寥寥笔墨。就是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也许,有机会可以试一试,一试便知。
既然小白口口声声说喜欢师尊,那好,奚华就给他一个机会,好好侍师。
牧白神情恍惚地把衣服穿好,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要一想到他刚刚居然出了那种丑,就觉得脸面一阵阵发热。
连奚华喊他,都没听见。
“师……师尊,您方才说了什么?”
奚华依旧镇定自若,不急不缓地道:"既然,你没受什么外伤,那现在就该检查一番内脏,千万别伤及心脉。”
牧白从头至尾就是装的,压根一点事儿都没有。才经历了方才的耻辱,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活埋了。
听见此话,他有些抗拒地说:"我突然,突然又不痛了。"
“若内伤严重,痛到极致,便会短暂性痛觉消散。”奚华沉声道,“小白,把嘴张开。”
牧
白:“!”
刚刚检查外伤,扒了他的衣服,还能说得过去。检查内伤,为啥让他张嘴?
难不成,师尊要跟孙猴子似的,变成小苍蝇,从他嘴里飞进去查看吗?
“师尊,我……”
“你信不过师尊?”
牧白:"……"
感情的基础是什么?那当然就是信任!没有信任的感情,就是一滩烂泥!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虽然他不明白师尊为何要这样,但姑且先相信师尊吧。牧白才把嘴张开,下一瞬,奚华冰冷的两根手指,就探了进去。
他当即大惊失色,赶紧躲闪,下巴就被奚华捏住。奚华沉声道:“别动。”
牧白倒是想动,但师尊的手劲儿忒大,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捏他下巴的,哪里是手,分明就是钢筋铁骨。
稍微动一动,他都觉得骨头要碎掉了。
只能一动不动,任由师尊的手指,在他的嘴里进行检查,好像牙医一样,随手拨开碍事的舌头。
冰冷的指尖,偶尔会不小心戳到他的嗓子,让他生理性想吐。
不过好在,师尊并不是专业的牙医,所以,没有用冰冷的机械,往他嘴里伸。幸好,幸好。
牧白正暗暗侥幸,哪知下一瞬,师尊就收了手,掌心蓦然幻化出一管通体乌黑的长笛,尾端还缀着鲜红的穗子。
“小白,不怕,师尊不会伤你,无须紧张。”
奚华一边说,一边把笛子往他嘴里塞,牧白赶紧叫停,大惊失色地道:"师尊!这不对劲儿!为什么检查内伤,要……要这个样子?!”
“不然呢?还能将你的肚子剖开,直接看里面的内脏,是否损伤么?”奚华反问。
“不是可以把脉吗?这里,脉!”牧白赶紧把手腕递了上前。
奚华却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信不过师尊,也罢。”他微微垂眸,盯着掌心处的长笛,修长的,还带着点濡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鲜红的穗子。
“这笛子若是在暗处,便能通体发光。而且,可以用来治疗内伤,效果甚佳。”
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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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看来你并无大碍。"奚华似乎有些失望,把笛子收起来后,便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牧白左思右想,左想右思,怎么都觉得这事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他好几次,想出声喊喊师尊,跟师尊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些气氛。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把那么脏的东西,溅到了师尊手背上,他顿时就面红耳赤,感觉耳朵里都噗嗤噗嗤地冒着白烟。
索性,往地上一躺,背对着师尊,双手捂着通红发|烫的面颊,一遍遍地给自己做心理负担。
“师尊,牧师弟好些了吗?身上可有大碍?”
林素秋从远处走来,手里拿了干粮还有水襄,他递给奚华,但奚华早已辟谷,并不用吃喝,刚要摇头拒绝,可转念想起了小白。
小白早就闹着说肚子饿,这会儿竟还装得下去。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是小白的肚子在叫。
林素秋听罢,忍俊不禁道:“看来牧师弟没什么大碍了。”
“其余弟子如何了?”奚华很自然地接过干粮和水襄,然后又自然无比地往身后递。
还顺势在干粮上施了个小小的法术,稍微教训牧白一二。
很快,身后一双小爪子,就悄摸摸地把干粮和水囊一起拿走了。
奚华无声地笑了笑,但夜色太黑,他脸上的笑意,就好像夜风一般,嗖的一下,悄然而至,又消散在夜色中。
林素秋道:“那两个弟子也醒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想来是受惊所致。”顿了顿,他又道:"师尊,看来牧家被灭门一事,还有诸多疑点,接下来应该如何?"
奚华对牧家被灭门一事,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奉师兄之命,象征性地过来瞧瞧。
现如今华专营店,韦德的进展也没什么品,不好P我回宝,他做得IGIEO,但老和尚今他现以今线系列,争谓的社商业反什么,有任,不好负孙回示。他们一元份心,既在不同总括一样,念得他想杀人。
索性就带着小白四处逛一逛,奚华也很久没有来人间逛过了。上一回下山,他就捡了林素秋回去。这一回,他又带回了小白,算是意外之喜吧。
“先处理牧家众
人后事,另外,你去告诉江玉言,让他传信一封,通知你师伯,这里发生的事,让他多加防备。”奚华吩咐道。
林素秋立马就听懂了师尊的弦外之音,只怕灭牧家的幕后真凶,不仅要对付牧家一门。
毕竟修真界,谁人不知牧白是玉霄宗奚华真君的亲传弟子?打狗还需看主人。
胆敢灭牧家满门,就是不把奚华真君放在眼里。即便,幕后之人留了牧白一命,而且,只留下了牧白。
用尸虫将活人炼制成尸傀,残忍至极,也阴很至极,玉霄宗门下弟子众多,许多都常年在外游历,提前通知下去,以防不测。
待林素秋走后,奚华盘腿打坐,听见身后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类似于老鼠啃东西,他的眼皮子跳了跳,忍不住开口:“你是老鼠么?”
吃个东西还偷偷摸摸的?
“嘿嘿,师尊。”
牧白跟阵阴风一样,从后歪了过来,两手抓着一块大饼子,上面啃出了月牙形的豁口。
他笑嘻嘻地道:“师尊,我没有装啊,我之前真的,身上哪哪都疼,一点劲儿都没有……哎哟,哎呦,现在肝还隐隐作痛。”
牧白伸手往胸膛一捂。
奚华闭目养神,淡淡道:“那不是肝,是胃。”
牧白:“!”他就随手一捂!
等等,等等!
师尊眼睛是闭上的,居然知道他捂错了位置?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师尊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
但不管怎么样,牧白打着哈哈蒙混过去,这干饼子硬得像他奶奶坟头的碑,啃得他牙花子都疼。
虽然他很饿很饿,但这个饼子是真不想再啃下去了。没等他饿死,他的牙齿都该掉光了。
真不知道其余弟子都是怎么吃下去的,看起来玉霄宗也不像什么很穷的宗门,还吃忆苦饭是怎么回事?
牧白又啃了一口饼子,蹲坐在火堆旁,捧着面颊,鼠牙咧嘴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好想念妈妈做的梅干菜……
等等,梅干菜?!
耸着鼻子,又嗅了嗅,突然嗅到了梅干菜的香味。牧白站起身来,又仔细嗅了嗅,好像真的有梅干菜的气味。
他寻思着
,深山老林之中,哪里来的梅干菜,该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下一瞬,远处就传来了诡异的声响,也不知哪里传来的冷风,将火星子吹得噼里啪啦乱飞。
负责守夜的弟子,握着剑站起身来,警惕地环顾左右,林素秋原本也在闭目养神,惊闻动静,也跟着站了起来。
江玉言见状,伸手将一旁熟睡的弟弟摇醒,还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周围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中,隐约就听见远处传来踏碎枯叶的声音,还由远及近……
牧白又嗅了嗅,然后喃喃自语道:“奇怪,我怎么嗅到了一股梅干菜的味道?”
但有些腥臭就是了。
感觉好像是跟咸鱼放在一起腌制,腌好后又晒在了没有阳光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发臭了。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不远处的草丛就传来浙祈索索的声音,林素秋才呵了声:"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就喂的一下,从草丛里猛然窜了出来,冲着林素秋就扑了过去,林素秋手疾眼快,身形宛如燕子一般轻盈。
飞燕掠水般往后滑行,而后身形在半空中旋转一圈,用剑尖在地面上一挑,整个人跟个弹簧一样,铮的一下就弹飞起来。
衣袂翩飞,身姿轻盈潇洒,一剑就刺了出去。
牧白下意识"卧槽"了一声,暗叹,大师兄的身手可以啊。头顶的乌云也刚好散尽,皎洁的月光流泻而下,落在了苍茫大地之上。那道黑影在众人眼前,露出了原貌。
竟生得青面獠牙,一对赤红眼珠子,头发花白稀疏,肤色乌青,皮肉干硬,穿着深蓝色的殓衣,枯树枝一样细长乌青的手指上,还沾染了不少新鲜的泥土。
猛然一眼望去,就好像是死了几百年,但死而不腐的干尸。
被林素秋一剑精准爆头。
牧白看得一阵肉疼,暗想,这种死了百年,而尸首不腐不烂的干尸,要是放在现代被考古的人员挖掘出来,肯定很有研究价值。
说不准还会轰动全国。不过,等等!
他突然想起,此前众人提到的尸虫,可直接令活人变成尸愧,难道说,眼前这具干尸,就是他们所说的尸傀?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身后就传来了奚华
的声音:"行尸。"
行尸?
牧白猛地回头望去,却见奚华依旧盘腿打坐,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他就纳了闷了,奚华连眼睛都没睁,到底是怎么看见东西的。
不过,也由不得他多加思索了。
周围很快就传来了更多踏碎枯叶的声音,夜色之中,无数行尸宛如才从阿修罗道里爬上来的恶鬼,歪歪扭扭地涌了上前,爬向了人间。
牧白平时最多就是看看丧尸屠城,什么时候也没真的见过这种死玩意儿,当即既震惊,又恶心,还隐隐有几分兴奋。
立马丢了饼子,握住刀柄。
他一下就跳到了奚华面前,持刀正色道:“师尊,徒儿保护你!”
“……”奚华坦然自若,缓缓道,“肝不疼了?”
“不……不太疼了,没关系!大局为重,我可以暂且忍耐!”
牧白话音未落,就看见众人在林素秋的一声令下,竟拉起了白色的大网,几个弟子在半空中飞旋,伸手拉网。
不过几个跳跃之间,就用大网套住了十几具行尸。
而另一边,江玉书一边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一边拿着太极八卦印,只要行尸敢靠近,他就用太极印一照,行尸就不敢靠近了。
比起他的随意,他哥很显然行事更加谨慎稳重,手持黄符,簌簌贴在行尸的额头,竟也能让行尸原地不动!
眼瞅着大家都各显神通地降服行尸,牧白觉得,自己干站着,好像也不是回事儿。
不好让大家误以为他贪生怕死。最主要是,他想在奚华面前表现表现。遂手持着短刀,准备冲上前大杀四方。
哪知下一瞬,就听见噗通噗通的声音。干枯的鬼爪,生生撕裂了大网,将左右扯网的弟子们,甩飞出去,跌得人仰马翻。
江玉书手里的八卦印,似乎也失去了作用,行尸撵着他到处跑。他一边跑,一边护着受伤的左手,大声问他哥,是不是八卦印坏了。
而他哥也没好到哪里去,才贴到行尸额上的黄符,就直接被行尸抓着,塞进嘴里嚼了。
更要命的是林素秋那里,他明明剑剑对着行尸爆头。
结果,行尸就算是没有头了,也还能行走,甚至是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伤人。
br />牧白大惊失色,原本要大杀四方的他,又倒退了回去。
他问奚华:""师尊,师尊!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大网,八卦印,黄符都不管用了?这干尸连脑袋都没了,怎么还能动啊?”
“是行尸。”奚华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往后,要把师尊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知道了么?”
要不然,就直接刻在小白的背上好了。